“吃吧，就算是真的人肉包子，也得吃饱了上路不是？”

  老徐说着就夹起一块鸡肉大大咧咧就往嘴里送，然后竟然两眼放光的直竖大拇指：

  “呦，看不出来这家刘园饭店手艺比咱们江城青莲酒楼大厨还好。”

  本来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我都没什么吃的胃口。

  “嘿嘿，你们懂什么，白肉才香着嘞。”

  羊皮袄老头有意恶心我们，他夹起一条鸽子腿：

  “嗯，要说这最香的可不是大腿，而是心肝肺下水，那东西下酒保证得要个二两。”

  羊皮袄老头说的是津津有味就好像他真的吃过一样，我们这才知道老头姓秦，名字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外号就叫秦二两。

  小凤瞪了她爷爷一眼：

  “臭爷爷，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路子烟动了动筷子又放了下去，最终还是因为肚子太饿夹了一块蘑菇。

  过了一会儿她把筷子放下，显然是没法再吃下去。

  于是她就报复似的问秦老头道：

  “老先生，你吃过白肉吗？”

  没想到秦老头想都没想就直接点了点头：

  “你们这些娃娃懂什么，有时候活着已经是不容易了，还挑三拣四个啥？”

  我只当秦老头是在吹牛皮，老徐也是笑而不语。

  没想到秦老头见我们不相信脸色一黑道：

  “想当年蒋光头炸开花园口，黄河上淹没万亩熟透的庄稼，我刚好就在新郑那片，正赶上这么个灾荒，白肉那可都是挂着卖的，后来人嫌死的吃的有味，三个铜板就能买个女人......”

  说着秦老头回味似的砸吧砸吧嘴，这一下可好路子烟俏脸煞白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我和老徐也没了吃下去的兴趣，小凤不满地锤了秦老头两下：

  “爷爷，你少骗人，咱们家可是从来没出过湘西......”

  小凤的话还没说完，秦老头就巧妙的摘下她身上挂着的竹筒：

  “小凤啊，给爷爷倒两杯，这么好的菜可是把爷爷肚子里的酒虫都给勾出来了...”

  秦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去开那竹筒的盖，一股奇怪的酒气飘了出来。

  我皱了皱眉头不由地心中暗笑这秦老头也就是个老酒鬼，竟然喜欢喝雄黄酒，口味可真是够独特的。

  可惜还没等秦老头过瘾，小凤一把抢过来：

  “喝喝喝，你就知道喝，这可是咱们明天要用到的，这一路你都喝多少了，喝完了可就没了。”

  秦老头这才意犹未尽的吸了两口酒气。

  酒足饭饱之后，老徐喊来秃头老板算饭钱。

  他娘的可真不低，抹了零还足足四百七。

  “几位，我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而且听天气预报说山里可能会下雨，刚好我店里伙计回去过年还有几张空床，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在我们小店对付一宿？”

  秃头老板说的十分有诚意，而且句句在理。

  要不是秦老头提前告知我们这家店是阴馆，我们肯定就在这里歇下了，说不定还觉得秃头老板是个好人呢。

  “没事，谢谢你啊，我们急着赶路就不多作停留了。”

  老徐客套的婉拒秃头老板的提议。

  “好吧，那你们夜里开车可要多小心，山路最近可不太平，缠的很。”

  秃头老板见我们不打算住店，脸上的笑意少了很多。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这老板看我们的眼神变得冷漠起来。

  至于他口中“缠的很”当时我没怎么听懂，后来才在当地人口中得知这是在说闹鬼的意思。

  倒是小凤听出了秃头老板话里的意思，她是少女心性脸上藏不住事直接回怼秃头老板道：

  “闹鬼算什么？在我爷爷面前，是神他得回庙，是鬼，他得回坟。”

  小凤的话算是给我们打了一剂强心针。

  更何况在周家屯子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有的是人，是人在扎飞，是人在装神弄鬼！

  走出饭店，老徐一再邀请秦老头和小凤爷孙坐我们的车离开。

  秦老头是老江湖不知道看出来什么死活是不打算和我们一起走，好在路子烟和小凤聊的很好。

  不等秦老头拒绝，小凤就已经拉着秦老头坐上吉普车的后排。

  老徐反应很快一马当先占了后排最后一个座。

  说实话我可不敢再和路子烟坐一起，我尴尬的搓着手走向后排问道：

  “要不，咱们挤挤？”

  秦老头一脸嫌弃道：

  “滚犊子，可别想着占我宝贝孙女的便宜。”

  “爷爷，你胡说什么呢，不理你啦！”

  小凤羞的小脸一红把头扭过一边。

  没想到秦老头又收起了不正经的形，而一本正经的说道：

  “小子，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开夜车副驾驶是阴气最重的位置，要是不拿什么东西挡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东西悄悄的摸了上来，哎呦呦那可就不太好了。”

  末了，这秦老头还不忘缩着脖子装模作样道：

  “难道你没有听刚才那秃瓢说嘛，这山路夜里可有脏东西。”

  路子烟毕竟是女孩，被秦老头这么一顿连哄带吓咬着嘴唇指着副驾驶的座位：

  “你，坐过来。”

  大小姐都发话了，我哪敢不从啊。

  要不然人家再拿手枪给我突突喽，荒郊野岭的我他娘找谁说理去。

  等我战战兢兢坐上副驾驶，路子烟发动汽车缓缓离开了刘园饭店。

  这时候月亮像是一盏残缺小半边的白纸灯笼挂在天上，车子拐向东边的岔路口。

  就在转弯的一瞬间，我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就扫到后面的刘园饭店。

  这才看到一个人影正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我们的车。

  不是秃头老板，好像，好像是那个铁蛋......

  吉普车在山路上晃晃悠悠的开着，因为山路被拉沙的大卡车轧的坑坑洼洼所以车速一直提不上去。

  我看到远方的黑暗，天上时不时飘着几个黑影，山里的灌木丛若隐若现，就好像有人躲在黑暗中在招手，风声呼呼的吹着，就好像有人在窃窃私语......

  时至深夜加上车子晃的厉害，我把座位靠后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我觉得身后摸上来一只手。

  那手冰冰凉凉的就好像当时在周家屯子碰到的豆子鬼一样，我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这才发现身后是老徐。

  “老徐，你他娘干嘛呢？”

  我以为老徐又在恶作剧没好气骂道，然后我才注意到老徐的表情有些不对。

  他眼神里带着些惊恐：

  “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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