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雅静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委婉地说要再回家考虑考虑。

  当然事实是她根本不会考虑！这么说只是不想让他直接跟蒋萱萱通气，让蒋萱萱有所准备罢了。

  离开了福州路的画廊，周鹏飞有些气馁：“看来还是不能参加比赛了！”

  “你不会是为了比赛想要签约吧？”杨雅静故意打趣他，“一个比赛而已，就要把自己卖给人家？”

  “有那么严重吗？上面只是说接下来的半年为他们的画廊画画而已，不是还有工资拿？”周鹏飞不是很明白杨雅静为什么要这么说。

  “二百五十一个月？你要真签了，那你就是个二百五了！”杨雅静摇头。

  “不就是画几张商业画？我不也帮你在画吗？”

  “我有给你强制画风了吗？有规定你一定要画的内容了吗？而且你在我这里拿的可是提成哦！”

  “有什么不一样？”

  “他开工资，也就是你画多少都是这个价，他就算卖出去几万你都只有两百五！而且再忙也不能拒绝！”

  “这样啊？”周鹏飞好像有点懂了。

  “并且上面说了，风格内容和数量根据画廊的意思来，也就是说不管画什么，你都不能带有自己的创作风格。”

  “你是说，他们会把我当成一个绘图复制机器？”终于听明白了，周鹏飞气不打一处来，“这蒋萱萱也真是的，怎么找这样的人推荐给我啊？”

  “她也是小孩子，哪里懂了？”杨雅静虽是这么说，但这也就是说给周鹏飞听的话而已。

  她早就知道，上一世是蒋萱萱托自己的关系让周鹏飞提前解约的，这只不过是蒋萱萱自导自演的一出美女救英雄的戏码罢了！

  “那我们就这样放弃了啊？”周鹏飞有些不甘心。

  “当然不！美少女我自有妙招！”杨雅静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难不成还能让他改变条件？”

  “那个姓贾的？没他啥事儿了！”杨雅静像挥臭气那样挥了挥手，“咱不虞已备，何患孤注？”

  “啊？你别飙古文啊！知道你是个学霸，也没必要这么拽吧？”

  “等下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能拽了！”杨雅静拉着周鹏飞上了公交车，“长乐路走起！”

  长乐路，原本的锦城法租界。路边梧桐避荫，将整条马路都掩在了碧绿的郁郁葱葱之下。

  斑驳的光影打在一栋栋法式小洋楼上，楼牌隐约，犹如琵琶半遮面。

  一栋米白色的小楼前，杨雅静停了下来。径自打开花园矮门，走了进去。

  “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随随便便就走进人家家里了啦？”周鹏飞拉住杨雅静的手臂，小声说着，似乎这样的宁静致远中，声音大一点就会惹怒了歇息的神明。

  “没事儿，这里的人我认识，你更认识。”杨雅静笑了笑，指着门上那个竖匾。

  “陈柏匀工作室？”那六个篆体大字让周鹏飞心里一惊，又立即喜从天降，“你认识陈柏匀大师？”

  “准确来说，是你认识他孙女！”

  “他孙女？谁？”

  “陈娇芸，你们班的！”

  “陈娇芸？陈娇芸是陈柏匀的孙女？”周鹏飞平日里不关心这些八卦，意外不是一点点。

  “如假包换！”

  “可是……我们这样冒昧打扰不好吧？”一听是陈柏匀，周鹏飞心里的崇敬里添了一丝敬畏。

  “哪里冒昧了？我前天就帮你约好了的！”

  “约好了的？”周鹏飞糊涂了，“约好了陈大师，你居然还让我去见那个姓贾的？”

  “有对比才有真认知呗！不然将来继续被骗！”杨雅静挤了挤鼻子，敲响了门。

  来开门的是陈娇芸，看到来人，甜甜一笑：“杨雅静，周鹏飞，你们来啦？爷爷在泡茶，先进来吧！”

  “嗨！陈娇芸！”周鹏飞傻乎乎地打招呼，不是很自然，“没想到你是陈大师的孙女啊？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呀？你只知道低头画画，能知道个啥？”陈娇芸也是嘴快不客气的主，“要不是你运气好，跟杨雅静交了朋友，我看你就是个被卖了都不知道谁在收钱的主！”

  “呃……”周鹏飞嘴笨，平时跟杨雅静还能自在地怼几句，可遇到不是很熟的陈娇芸，他词穷了。

  “咦呦！”陈娇芸一脸嫌弃，转头勾着杨雅静的手臂，“你这么欢快的人，怎么跟他这么闷，三拳打不出一个屁的人成了好朋友啊？”

  “嘘！注意用词！小心又被你爷爷一顿之乎者也教育上了！”杨雅静小声告诫。

  “哦！呵呵！忘了爷爷在家呢！”陈娇芸缩了缩脖子，“你们没听到哦！没听到！”

  “你们啥时候关系那么好了啊？我怎么不知道？”周鹏飞觉得是不是错过了点啥？

  “前天啊！前天我们一见如故！喜结连理啥的……”陈娇芸词汇乱用。

  “噗哧！”杨雅静被逗笑了，赶忙纠正，“不是喜结连理，那是结婚用的！最多是义结金兰啦！”

  “哦！对哦！嘻嘻！”陈娇芸傻笑自己才疏学浅。

  “我说，你没你爷爷那功力，就别乱用词了好不好？”杨雅静对陈娇芸挤了挤鼻子，“闹笑话的！”

  “不管！气势上要到位！”陈娇芸小脸一扬，丝毫没有被打击到。

  内厅。

  “陈爷爷，我来啦！”杨雅静看到陈柏匀就先打了招呼。

  “坐吧？菊花茶？”陈柏匀给杨雅静递了一盅新茶，“这就是你的千里马？”

  “是啊！秦穆公您收不收？”杨雅静调皮地恭了恭手。

  “一个两个的，都是小戏精！”陈柏匀笑着感叹，还看了一眼陈娇芸。

  “跟您这老戏精比起来差远了！”陈娇芸真是不给他留面子。

  “哈哈哈哈！”陈柏匀爽朗地笑了，对着还拘谨着的周鹏飞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

  “陈……陈大师。”周鹏飞有些不知所措，见到大师他是激动的，但是……他心里悄悄骂了杨雅静一句：尼玛！都不给点心理准备的？

  “别叫我陈大师了，跟着他们叫爷爷吧！”陈柏匀试着让周鹏飞放轻松。

  “陈爷爷，您可以出题了哦！”杨雅静喝了一口茶，打开了话题。

  “出……出题？”周鹏飞又囧了，还有些紧张，拉了拉杨雅静，“出什么题？你没跟我说还要考试的啊？”

  “噗哧！你别像粉丝见了偶像就语无伦次好不好？正常点！丢不丢人？”杨雅静坏笑。

  “不就是见了偶像吗？”周鹏飞小声嘀咕。

  “呀！我爷爷是你偶像啊？你也要画连环画？”陈娇芸好奇了。

  “不是，我想当插画师。”面对同岁的陈娇芸，周鹏飞倒是稍稍轻松了。

  “插画师啊？你有什么风格？”陈柏匀问。

  “现在还没有什么风格，就是……就是……”周鹏飞看了一眼杨雅静，似是求救。

  “想什么就说什么，我爷爷不吃人！”陈娇芸一个小白眼。

  “但说无妨。”陈柏匀也给了肯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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