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永鹏皱眉：“为何？”姣姣这个年纪的姑娘，最要紧的事是寻一门好亲事，再耽误下去，真的要成老姑娘了。

  “父亲，学医是女儿的心愿，机缘来了，女儿不想错过。”宋姣姣终究觉得难以启齿，只得把话说成这样。

  “你这孩子，我怎么从不知道你有这个心愿。”宋永鹏觉得她一定是被小神医的事震撼到了才突发奇想的，“你以为学习医术那么容易，小神医是不世出的天才。”

  “那女儿也想学，由父亲成全。”宋姣姣满眼期盼，语气坚定。

  “真是越大越有主意了，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出来。”宋永鹏有点不满地望向张书为，“孩子不懂事，你不帮着劝劝，还点头是什么意思？”

  “姣姣想学医，又不是什么坏事。”张书为笑道。“再说，你成不成全她有什么打紧的，这事关键还得看曹神医点不点头。”

  “嗯，你张伯伯说得对，晚一点，为父先去问问曹神医的意思吧。”宋永鹏有点无奈，他在家的时间少，陪妻儿的时间更少，当着好友的面，也只能叹一口气：“家里的事，可比差事难得多啰。”

  “听你这口气，差事很顺利呀！”张书为一边给他添茶，一面笑道。

  宋姣姣不爱听他们聊公事，带着贴身的丫鬟，起身告退出去了。

  “整体还算顺利，你也知道，这盐民制官销这么多年，税银盈利向来都是归国库，这两年大殿下三殿下各有封地，管制却不同。大殿下那边收的税银，都归了镇南王府，倒也干脆。只不过这秦州和凤翔两地，皇上不发话，三殿下也不提，我正欲同你商议，是依旧归国库，还是怎么着？”

  宋永鹏原本是打算直接归国库，但这阵子在四处奔走，见三殿下治下的两府大有起色，眼下张书为又与三殿下走得近，便提了一嘴。

  “这事哪容得我插嘴。”张书为连连摆手。“实不相瞒，三殿下与我所议之事，多是民生民计，两府向来是田税商税归镇北王府，至于盐铁茶税，他从未提及过。”

  三殿下都没有提的事，他自然也不会提。

  “你这样说，我便心中有数了。”宋永鹏与洛名傲不熟，听张书为这样一说，觉得三殿下要么是懦弱胆小不敢伸手，要么是富得流油不在意这笔银子。

  想起秦州那般荒凉，他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不过张书为一早便帮他把拜帖递过去了，这位三殿下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应该很快就能见着了。

  小野回到后院，人还没进院门就看见孙立端着热气腾腾的菜准备进厅摆桌，赶紧叫住他：“孙立孙立，先让我吃一块，我要饿死了！”

  孙立停下脚步，笑眯眯地道：“姑娘早膳都未来得及用就救人去了，殿下刚才特意吩咐咱家早些摆饭呢。”

  小野正要上手，牛婶端着盆过来了：“姑娘，先净手。”说完不由分说的就将小野的说往水里放。饭前洗手明明是她自己给大伙儿立下的规矩，她怎么能自己不遵守呢。

  小野伸了一下舌头，道：“我错了。”洗过手又拿起孙立手里的筷子，赶紧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真香，好好吃。”

  “摆饭摆饭，快去请殿下和世子爷吧！”她一边吃着一边嘟囔。

  “都在等姑娘呢。”孙立早就看见世子爷站在花窗看着，等小野放下筷子才又笑着回道。

  “嘿嘿，你不早说。”小野又抬脸让牛婶帮她擦了擦嘴，这才进屋。

  洛名傲、梁云深和厚朴都已经坐下了，一桌子好菜。

  “久等了！世子爷，您刚才说有事同我商量，咱们吃完再议？”小野说完，十分自然地拿过洛名傲面前的碗，给他盛了半碗汤。

  洛名傲苦笑着接过碗。说是汤，里头起码一半都是药。若是沙参玉竹之类的还算可口，有时候不知道放的什么，黑乎乎的，看着就让人没了食欲，但他不敢不捧场，因为笑笑说过好多次：“饭前先喝汤，胜过良药方，不习惯也得喝。”

  梁云深看在眼里，以为小野也会给自己装一碗，却见她自己先喝了起来，不由得轻声失笑。

  他习惯饭后再喝汤，不过曹府这汤是真不错，他昨晚上喝了一小盅，夜里睡得安稳多了。

  厚朴一声不响，自己装自己吃。

  吃过饭，换上茶，梁云深道：“丫头，你知道舅舅这次专程过来，是为了商议你和傲儿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跟舅舅说说。”

  婚嫁原本是两家的事，梁云深轻轻叹了一口气，两孩子，都是连个撑腰的都没有。

  “这事儿听殿下的就好了吧……”小野没什么想法，她既不知道大洛的律法是如何规定成婚事宜，也没见识过大洛人的婚礼。

  “要不，你俩就听大舅舅和小舅舅的安排？”洛名傲也只跟梁云深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别拖太久，越快越好。

  想想外甥十九岁了，两人又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梁云深倒也能理解他的想法，只是嫁娶大事，有许多的东西需要时间准备。

  “那就有劳二位舅舅费心了。”小野表态。

  洛名傲有些深沉地望着她。笑笑这个态度，好像有点太随意了，她是不是根本没有将成婚的事放在心上？为何如此心不在焉的样子？

  “小舅舅给你们看了吉日，婚期定在明年开春，五月初六，你们觉得如何？”

  时间是紧了点，不过聘礼已经下过了，接下来的流程赶一赶，也是来得及的。

  “我该做哪些准备呢？”小野听到这具体的日子，突然有了一丝紧张感，赶紧看向洛名傲。

  “你安心待嫁便是了。”洛名傲见她露出几分忐忑，终究忍不住怪她。

  看到梁云深列下的一长串的流程事项，小野心里越发不踏实，回过头就偷偷问牛婶：“婶儿，我该准备些什么呢？”

  “姑娘，殿下从幽山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吩咐奴婢给您准备嫁衣了，嫁妆单子曹公子给过一份，其他的您看看有什么要添置的，若是您能亲手给殿下缝制几样贴身的衣物，就再好不过了。”

  见小野皱眉，牛婶又赶紧道：“这不是殿下的意思，殿下和秋道长说了，不可以寻常闺阁女子来要求姑娘，姑娘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的都可以不做的。”

  “婶儿，我不是不愿意，是我没这手艺呀！”小野觉得这是两个人的事，全让洛名傲一个人在操心，有些说不过去。

  “姑娘别急，孙立已经找好了绣娘。”姑娘只要做做样子便好，殿下应该也不会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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