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九，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学生们大包小包放假回家。

  谭茗心把购房合同的文件袋小心放入手提包一边，放上手提电脑，塞了两套衣服拉上拉链。

  尤珍珠跟她爸讲电话，边把同款包包和几件衣服丢给她。

  “哎呀，我说了跟茗心和郭立一起坐长途巴士回去……都说不要接了，我们都多大的人了，啊？我哥在校门口等着了？唉，好吧好吧。”

  谭茗心替她装好包，“你哥来接我们？”

  尤珍珠弯腰穿鞋边叹道，“可不是，烦银，我还没坐过长途巴士呢。”

  “死妮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走了。”

  “等会，我跟林豪杰说一声让他自己去坐车，记得啊，千万别在我哥面前提林豪杰的事！”

  “……啧，你还知道怕？”

  “我不是怕我咋的，我是怕林豪杰扛不住揍懂不懂，老娘还没玩够呢……”

  *

  学校门口，尤之州靠着车身，瞧了眼源源不断出来的学生，把掏出的烟盒塞回口袋。

  “老哥！”

  尤珍珠咋咋呼呼跑过来，跟小时候一样要用头扎人，尤之州伸出手掌挡住妹妹的铁功头，目光落在提着两个包走出来的女生身上。

  “哎呀，这么久没见，让我撞一下嘛……哎？”尤珍珠被按住头，扑腾四肢嚷嚷，然后头上的大手一松，一个踉跄差点扑街。

  手上的两个轻飘飘的包被抢走，谭茗心眨眼，“……谢谢。”

  尤之州走回车旁，手中的包还不巧打了妹妹的头一下，才放进后座。

  “多大的人还要茗心给你提包，白长了这几厘~米身高。”

  尤珍珠摸着头气笑了。

  “你居然为了她打我，你是我亲生的哥吗？”

  “妈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是河边捡回来的，谁知道是不是亲生的，上车吧。”

  “切，我爸也说了，你才是垃圾桶捡的！”

  谭茗心好笑把人推上车，“不见面就记挂念叨，一见面就掐，服了你们，之州哥，麻烦你还要跑一趟理工大学，郭立也一起回去。”

  “行。”

  尤之州不自觉看了眼后视镜，发动车子。

  此时谭茗心瞥见跑出来四处张望的的刘飞帆，连忙扯着尤珍珠伏下身。

  “干嘛啦？”

  “嘘，刘飞帆。”

  “我靠，阴魂不散！”

  尤之州蹙眉扫了眼边上不少的学生，“怎么了？”

  “没事没事，开车！”

  刘飞帆找了一圈不见人，满心不虞吐了口气。

  李霞正好开着车过来，按下车窗，“儿子，这呢！”

  “飞帆，你等等我嘛。”萧琳儿追出来，红唇微肿，头发有些凌乱。

  刚才在宿舍她等着谭茗心两人下了楼，就去男宿舍门口截了刘飞帆。

  “你不是说茗心还在宿舍的吗？萧琳儿，你搞什么！”

  刘飞帆黑脸骂了一句转身就走，李霞已经下了车打开门，边警惕盯着跟来的萧琳儿，上下打量。

  “儿子，这是谁啊？”

  刘飞帆没说话上了车，萧琳儿连忙弯腰鞠躬，笑容甜美。

  “阿姨您好，我是飞帆的同学萧琳儿，很高兴见到您！”

  又一个勾引她儿子的狐狸精！

  李霞冷着脸只是点点头，上车发动，扬长而去。

  萧琳儿追出去几步，咬着唇思索，脸上有几分兴奋。

  飞帆妈妈开的车真好啊……

  .

  郭立还是一六五的身高，被一六三的尤珍珠大肆嘲笑了一番。

  “你还是多来我们外大食堂吃饭吧，再吃那些狗屎还是茄子啥的，以后甭想长高了。”

  郭立哭丧着脸，“我也想啊，可我手贱跑去报了学生会，现在别说跨校吃饭，连食堂我都没空去，还是叫同学给我带回去吃的冷饭菜，可惨了！我还想长高点呢……”

  谭茗心笑喷，捶了尤珍珠一拳，“别听她鬼扯，过完年咱们虚岁都算二十了，基本发育完成，吃再多估计也长不高了。”

  尤珍珠鼻子哼了一声，“你才别听谭茗心鬼扯，她自个偷偷窜到一六六了，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天天饿死鬼一样光长高不长胖，气死我了！”

  “啊？茗心你一六六了？高三毕业那会你不是比我还矮的吗，快点，快点传授点经验给我……”

  副驾位的郭立干脆转身跪坐着，跟后座两人吱吱喳喳说个不停，而尤之州插不上话，不时看后视镜。

  未满十九岁的女生笑得脸颊浮起红晕，被风吹乱的乌发下，大眼弯弯，唇红齿白。

  尤之州收回视线，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

  曾经他趁着醉意三分，跟好友说了个秘密，他对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动了心。

  好友很认真拍着他肩膀说，三年一代沟，你大了她九岁，别祸害人家小姑娘。

  三年一小沟，五年一大沟，他和她隔了一个鸿沟。

  咫尺似天涯。

  …

  把郭立和谭茗心陆续放下，尤珍珠爬到副驾位，好奇打量亲哥。

  “干嘛？有心事啊，一路上都没见你说话，是不是给我找嫂子了？”

  “……大人的事别瞎打听。”

  “我十九岁了好吗，你都二十八了，再不找媳妇我爸真会赶你出家门的，你现在不是开新车行了吗，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小老板了，以前混日子的时候女朋友那么多，怎么现在反而没女人瞧上你呢？”

  尤之州瞟向妹妹，缓缓眯眼。

  “你懂挺多的，怎么，交男朋友了？”

  “没有！绝对没有！”

  尤珍珠脸不红气不喘，“我喜欢成熟稳重型的，学校那些小屁孩我瞧不上！”

  小屁孩杰哥孤零零坐在大巴车上，头靠车窗，满心哀怨。

  ……

  一家人高高兴兴团聚，有说不完的话。

  三个女人的圆润了些，气色红润，反倒是父子三个都瘦了点。

  张宏光塞给外甥女一个厚厚的大红包，里面居然是整一沓的粉红钞票。

  “舅舅，干什么呀，我有钱用，你快拿回去。”

  “拿着，这几个月店里生意稳定了，之前欠的货款也都还清了，你如今是大姑娘，又出门在外的，带多些钱傍身。”

  “舅舅，我不要，我真的有钱，这次回来我有事想和你们说……”

  谭茗心连连摇头，话没说完就见张月娥也掏出个红包塞来。

  “心心，拿着吧，我这虽然少一些，但也算是我自个挣给我闺女的。”

  “……”

  谭茗心拿着两个红包，心底有无尽暖意。

  “你们都过来坐下，我要跟你们坦白一件事。”

  一家人被她突然的认真给震住，都放下手里的活过来客厅沙发坐下。

  “这是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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