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龙入浅渊(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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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华宫从宫门口过,常年都能闻到似有若无的药香,今日这药味自然更浓了些。
皇帝和凤仪公主赵芷华陪坐在榻边,榻上的三皇子赵元珵倒也不似有传闻中那样的病恹之态。他眉目清俊,神色温和,长相与赵元冲倒有几分相像,却要比赵元冲秀气柔和许多,并无那般咄咄逼人的锋利轮廓。
他此时含笑与皇帝谈话,眼灵齿白,看着颇有几分清新脱俗弱官人的姿态。赵芷华如是想。
皇帝与赵元珵此时谈论的什么资治通鉴与古史明鉴等等治世大道,她虽懂,但委实不感兴趣,托着腮在一旁想着想着,不知为何就想到了男子品貌这一天下女儿都怀揣着的暗思。
她的二哥赵元冲自不必说,像是一把玉琢的利剑,瞧着赏心悦目,触手也温润,但双刃确是寒芒闪烁,削铁如泥。
四哥赵元珞她尽管不大亲近,长相也还说得过去,可每次见面虽也是笑脸相迎关怀备至,但不知为何,瞧着她和三哥的眼神却令她不太舒服。
元炽比她还要小几岁,印象里是个爱哭鬼,长相也斯文清秀,虽怯懦但心软纯善,也有其可贵之处。
至于廉王世子元信...呃,那完全是只玉雪可爱绵软粘糯的米团子精啊!不要太可爱好不!
而堂兄谢玿则是俏生生一个明眸皓齿的佳公子小郎君了,人也有趣,偶尔来玉华宫探病也能和三哥说许久的话。
她正想到此处,却被赵元珵的一句话拉回神思。
赵元珵道,“父皇,二哥...二哥其实并未有大错。”
她明白赵元珵这话是指废太子之事。此事她心中也颇有不平,但始终不敢也不能开口,此刻赵元珵问出,她也不由正襟危坐。
只见皇帝先是肃然道,“他掌管兵部户部这么多年,若不是礼部尚书此次因祭祀太庙与户部发生争执,进而察觉纰漏,朕都不知道兵部户部如今已经亏空混乱成这个样子,朕若不废了他,怎么向满朝文武交代,”随后又叹了口气,“何况,大将军景泰和皇后都极力促成此次废立,朕...唉...”
赵元珵心中也默默一声长叹。其实兵部户部亏空的一摊烂账从前朝甚至更早就有了,且风气惯例已成,任是谁也回天无力,不过是皇帝寻个废黜赵元冲的理由罢了。而景后...景后虽是赵元冲生母,可随着赵元冲年纪渐长锋芒渐露,母子二人关系不说势同水火,也是冷如寒冰,终究在景后心中,景氏一族的地位荣辱更胜过两个儿子...
他心中如此想着,不禁再次叹息,这样算来他这个自幼丧母无依无靠的病秧子,竟还比赵元冲要幸运些。
赵芷华更是满腹委屈,可以此事之分量,无论当初还是现在,她一人微言根本无足轻重。
正值此气氛,守宫门的太监传话说是谢小爵爷来了。赵芷华心中一喜,一惯在皇帝面前也随意,便脱口而出,“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门外了。”
说罢,提着裙角滴溜溜率先起身跑出去了。
屋外谢玿得知皇帝也在,正欲走欲留,站立不安,瞧见赵芷华轻快的奔了出来,心中一松,正要上前说话,却听屋内一人笑呵呵声随身至。
“看来今日是朕打搅你们年轻人小聚叙话了。”
是皇帝。
“参见陛下,”谢玿忙上前行礼,道,“陛下说的哪里话,谢玿惶恐。”
皇帝依旧乐呵呵启手让她起身,“不用多礼,都是一家人。”
谢玿起身,恭恭敬敬站于一侧。
赵芷华见她神色严肃,有意逗她,便伸出一指去戳戳她胳膊。
有皇帝在旁,谢玿不为所动,只拿眼神无奈的暗暗瞧了她一眼。
赵芷华掩嘴偷笑。
她两这一连串小动作瞧在皇帝眼中,却被误会成了旁的意思。
皇帝已显浑浊却仍如鹰隼的眼睛从谢玿脸上扫过,审视的意味一瞬即无,依旧如同寻常长辈敦和老叟。
他忽然道,“朕倒是发现,谢玿今日与芷华站在一起,竟似一双金童玉女般登对。谢玿,不如...”
谢玿心中已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皇帝接着说道,“不如朕把芷华许配与你,如何?”
此言一出,连同刚出门的赵元珵,在场三人齐齐大惊失色。
赵芷华,“啊?!父皇,我做错了什么,您要急着把我赶出宫?”
谢玿脸上几乎血色尽退,强自镇定道,“陛下,谢玿怕是配不上芷华。”
赵元珵也道,“父皇,此举未免草率。”
皇帝看着三人各自的反应,只沉默不言。
俄顷,他呵呵朗笑,道,“朕不过开个玩笑,你们三个何须如此惊慌?”
赵元珵和谢玿同时松了口气。
芷华叉腰吐息,又跺脚,“父皇,你惊到儿臣了!”
皇帝对她笑道,“怎么?朕若真将你许配给谢玿你不愿意?”
芷华苦着脸斜睨他,作势对他的“调皮”颇感无奈,有气无力嚷嚷,“父皇,你还说?!”
皇帝向来宠她,假意讨饶,“不敢了不敢了,父皇再不提此事了。”
赵芷华这才撇撇嘴,作罢。
谢玿在暗处冲赵元珵尴尬一笑,赵元珵冲她摇头,示意她不必介怀,有芷华在,此事无需多虑多思,也就仅仅是皇帝的“玩笑”。
等皇帝离开后,谢玿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交给芷华,摸摸额头的冷汗,匆匆告辞,“看三皇兄如今也无大恙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二位保重。”
芷华单手拎过锦囊,道,“今天怎么这样着急?也不跟我们再聊一会儿,三哥还准备了你喜欢的茶点呢。”
谢玿人已窜出数米外,只连连摆手,“压惊压惊...”说着声音已渐远。
芷华纳闷,“他说什么?什么意思?”
赵元珵道,“大概是,刚才着实被吓着了,找人压压惊。”
芷华“噢”了一声,只道,“那他一定是去找二哥了。”此时,她已经打开了谢玿的锦囊,其间所盛都是些以珍珠马贝为料的首饰。
宫中尚宝监用料虽名贵,手艺也精湛,但制式模样千篇一律,毕竟不如民间器物新颖别致。平日里谢玿遇着好看精巧的小玩意总会给她带些进宫,也习惯了。
赵元珵瞧见芷华满面欣喜,忽然眼中有了一丝忧色,问道,“芷华,你觉得谢玿不好?”
芷华手中把玩摆弄着那些物件,心不在焉随口道,“很好啊。”
赵元珵再问,“那方才父皇说为你们指婚,你是当真不情愿?”
芷华倒是认真想了想,“倒也没有不情愿,”
赵元珵心中一沉,却又听芷华接着道,“但也谈不上有多高兴,只是今后若非得择一素不相识的人将我随便指婚外嫁了,倒还不如指给谢玿呢,但都不如永远呆在玉华宫一个人自在来的好。”
赵元珵听她如此想法,又松口气,眸中忧色才尽数退净,摇头笑道,“年少不识情事苦啊,你如今这样说,来日三哥怕是留也不留住你。”
芷华不以为然,“怎么会,天下和我最亲的就是三哥,我哪里会舍下三哥,想去一个陌生人身边的道理呢?”
远处起了一阵风,微微吹动赵元珵的衣摆。
“但愿,你永远有幸留此想法。”
芷华却呵呵笑了,用一只珍珠绾花簪去戏弄拨动赵元珵的头发,“三哥,你这样说,倒好像已经入情深重似的。”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赵元珵一时竟微微有些怔忪。
芷华的注意还在那些精巧物事上,并未察觉。
那阵风将落下的梨花吹拂过赵元珵衣角,稍沾即去,却花去留香。他随即摇头道,“我这样的身子,即使真有情,也不敢肆意为之,免得害人害己。”
他这话微带了些自怨,芷华心中一顿,酸楚中夹杂了些不知所措。因为赵元珵往日绝不会说这些话,她的三哥绝不是自暴自弃的怨怼之人。
赵元珵瞧了她一眼,又道,“自然,这也是玩笑话。我与芷华心思一样,在玉华宫清静自在才是最好。”
芷华心中虽仍有顾忌,却大大松了口气,也不再去把弄首饰,叽叽喳喳笑闹着赵元珵,道,“可三哥你说错了,两个人清静自在不如三个人一起清静自在,三哥人这样好又这样好看,喜欢你的人一定不少,三哥挑一个意中人接进玉华宫来,岂不是很好?”
绵绵风起,不绝于庭。
赵元珵由她闹着将自己牵进屋,也与她玩笑,“不必不必,玉华宫有你一个女儿家已是时常叫闹喧天,再来一个岂不是鸡飞狗跳,我才不敢有什么意中人。”
赵芷华回头看他,“真的?”
赵元珵不去瞧着她剔透明亮的双眸,只看屋外梨花随风如舞,道,“真的,没有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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