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质疑，被嘲讽，她都没有气急败坏，很冷静，一环扣着一环，总能证明这具尸骨的身份。

  天道在上，她不能直接说出自己如今的身份，那就证明她死亡的身份。

  萧湛手在发颤，眼尾越来越红。

  云芊芊面色惶恐，她觉得有东西脱离了掌控。

  如果孟轻歌说的是真的……这具尸骨就是云朝暮的，那么孟轻歌是谁？

  萧绝没有说话，但眼睛猩红一片。

  他瞪着云朝暮，而云朝暮而是平静的回视他，没有恐惧，没有退缩，而是指着那一堆染着泥的尸骨中的一块道，“看到了吗？那里发黑的尸骨，是被毒液侵蚀的。”

  萧绝一颤。

  “本王不信，孟轻歌，你说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信。”

  他冷冷道。

  下一刻，他冷酷下令，“去将王太医，姜太医都带过来，这方圆十里的医师都喊过来！”

  一声令下，手下立刻去办。

  所有人都看出，萧绝眼神狠厉的惊人，甚至带着一丝血腥，像是一头困兽。

  山风还在吹，所有人都保持按摩，只因为萧绝身上的气息太可怕了。

  “王爷，你信孟轻歌的话，她……”

  “闭嘴！”

  不等云芊芊说完，就被萧绝厉声打断，他气息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云芊芊猛地住了口，冷汗淋漓。

  “孟轻歌，孟轻歌，倘若，倘若……”

  倘若什么，他没说出来，但云朝暮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无比恐怖，这样的眼神她四年前见过，便是她昏迷醒来的那一刻，那时，萧绝刚得知她怀了身孕。

  山风簌簌，半坡上已经站了好多好多的人，今日的事情必然会传回京都城，传遍整个大周。

  沙漏缓缓流逝。

  有脚步声渐渐响起，仓促而又凌乱，不过小半个时辰，太医们就被萧绝的人带来了。

  今日，他几乎出动了整个寒王府的影卫，势必就没想过放过孟轻歌，找不到云朝暮的下落，孟轻歌活不了。

  “王爷。”

  “臣见过王爷。”

  “草民见过王爷。”

  时间紧迫，王太医和将太医都被带来了，气喘吁吁，还有几个民间大夫，虽没能方圆十里的都带过来，但也至少有九人。

  “去验这具尸骨，可能看出她生前遭遇了什么？”

  萧绝问。

  众太医面面相觑，他们本来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有的正在给病人看病，有的正在抓药，甚至还有的在小憩，接着就被悄无声息出现的暗卫给抓着带来这里，整个圆安寺禁严，重兵把守，如今更是被拎到后山坡的坟堆处，这一个接一个的坟堆看的很是一个瘆人。

  但是能看出来气氛很凝重。

  且两个王爷都在。

  众医师不禁屏住呼吸。

  看向那一堆枯骨，只心道，‘不知是哪个极其重要的人被害死，如今竟是让他们来验尸骨来了，那他们一定要拿出看家本领，不放过一个细节。’

  几人都严肃了神情。

  然后肃着脸上前，凝重的看着这一堆枯骨。

  “王爷，自古若有尸身，那么仵作可看出其生前遭遇过怎样的折磨，但这枯骨……看骨头颜色，应是去世已有几年，且有的地方发黑，说明这人曾经吃过剧毒，腐蚀了骨头，还有断裂……”

  率先开口的便是姜太医，他是寒王爷的医师，很得萧湛信任，是绝对的自己人，以他为首，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的检查尸骨，一边检查一边缓缓开口。

  随着姜太医的开口，剩下的人也都将自己的发现一一说了出来。

  “这块碎骨应该是肩胛骨，这人生前应该是被尖锐之物刺穿了骨头，骨头未彻底断开，却有洞穿，想必是长期受虐……”

  “是，是，草民很赞同谷医师的话，草民也是这般认为的。”

  “还有这踝骨，也有洞穿伤。”

  “这里……这里，肋骨俱断，生前应该是受了酷刑啊。”

  众位医师的声音七嘴八舌的响起，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竟是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太惨了，怎么会这么惨？如果这具尸骨真的是云朝暮的，可她死前该有多么的绝望？又该是受了多少的虐待。

  云芊芊已经面无人色，她恐惧的额头冒汗，却又没有办法狡辩，她只在心里盼望着萧绝千万不要信。

  楚翎早已经泪流满面，堂堂男子汉，曾竟被人打断腿他没哭，毁了脸他没哭，可是这一刻他是真的受不了了，他看向那个站在那里的孟轻歌，不，是他的阿姐，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一片空寂，她的内心是何等的痛苦啊，她在煎熬，她在流血流泪。

  帝无暝也沉了眉眼，凤眸眯着去看孟轻歌，她站在那里，像是没有情绪的样子，而他却是知道一个人痛到极致便是这副样子，也是这一刻他终是清楚的明白了，孟轻歌为何会那般厌恶和怨恨萧绝和云芊芊。

  因为云朝暮是她的救命恩人。

  而他们将她虐待致死。

  便是他被世人称作狠辣无双，却都感觉内心不寒而栗。

  真狠。

  “这肋骨断的厉害，胸骨也碎裂，死前应该是遭受到了巨创，没一处好地。”

  又有太医道。

  而萧绝已经控制不住持剑的手，隐有发颤，他的属下曾几次跟他禀告，云朝暮被关在暗牢中，想要见他，可是他不愿，因为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是面对他最爱的女子，他需要调节，也需要时间走出来。

  有暗卫曾告诉他，一些企图揣测他心意的看守对暮儿用了刑，甚至防止她自杀，用铁链拴了手脚，穿透了骨头。

  他当时沉默，没有说话。

  是恨着的，他在痛，也希望她痛。

  “不是，这不会是她，孟轻歌，你以为找一个看不出模样、生前受过伤的枯骨，本王就会相信这一切吗？”

  萧绝嘲讽开口，只是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此刻惊恐的心情。

  却又在此时，最得他信任的将姜医师忽的震惊开口，“王爷，这具枯骨骨龄不大，是在双十年华，可竟似已为人母，这人生前生过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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