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问。

  楚翎脸上一片灰败，嘴唇都控制不住的在发抖。

  “主子，人昏过去了。”

  这时，属下的声音响起。

  楚翎一颤，泪水落下，他死死的着萧绝，“你逼问我，萧绝，你逼我有什么用？你就是杀了我和我娘又有何用？阿姐就算是活了又有什么用？你还能跟阿姐在一起吗？”

  他声声质问，悲愤恨怒。

  萧绝听到他的话，垂着的双手一紧，心头那股刺痛一闪而过，“这是本王的事情，你只需告知本王想知道的真相即可。”

  楚翎摇头。

  “泼醒。”

  冰冷的两个字落下。

  哗啦！

  泼水的声音，紧接着是压抑的闷哼惨叫声。

  “啊啊啊啊……萧绝，萧绝！娘，娘……”

  “楚翎，孟轻歌就是阿暮是吗？”

  “是不是？”

  萧绝继续逼问。

  他冰寒的声音伴随着另一间暗牢柳夫人压抑的惨叫声，几乎将楚翎逼到了极致。

  一面是母亲，一面是阿姐。

  他谁都不想放弃，谁都不愿背叛。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他怒吼，竟是在痛苦到极致之下一个凌空而起，身体后仰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生生折断了自己一个手臂，而后将那铁链往自己的脖子上一套，竟是想生生的绞死自己，可见楚翎被逼到了什么份上。

  萧绝面色一变，软剑即刻出手，哗啦一声便断了铁链，楚翎一下摔倒在地，他双眼狠厉异常，一个翻身而起便朝着萧绝攻击而去。

  被逼到了极致，终是想着同归于尽。

  可萧绝本就早已准备，楚翎攻击而来的瞬间，软剑便已反击，剑气呼啸，铁链束缚，加之楚翎之前因为内力封闭而武功尽失，虽得了云朝暮的救治，可若想恢复到全盛时期则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在萧绝手下过了十招，便已经被压制在地。

  “杀了我，你杀了我！萧绝，你杀了我！”

  楚翎怒吼。

  而萧绝亦是因为他的不配合而逼出了几分杀意，几乎耗尽了耐心。

  “楚翎，本王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出真相，否则本王的下一个命令便是挑断你母亲的手筋，你知道本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啊啊啊，你杀了我，你有本事杀了我。”

  楚翎挣扎怒吼。

  “本王不会杀你，但你的母亲熬不熬得住本王的手段，本王不敢保证，楚翎，本王最后问你一遍，孟轻歌是不是阿暮，是不是？”

  他声音陡然狠厉。

  “来人，动手，将柳妇的手筋挑了！”

  他厉声道。

  “住手！我说！我说！”

  楚翎厉声吼道，精神终于崩溃，母亲的阵阵惨叫几乎将他湮灭。

  萧绝冷冷看着他，而此时的楚翎额头都是冷汗，身上也几乎被汗水打湿，双眼通红，脖颈被铁链勒的青紫，他惨然一笑，痛恨又讥讽的看着萧绝，“萧绝，你逼我如此，害我母亲，就算得知了阿姐的身份又将如何？她如何原谅的了你？

  从你囚禁阿姐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配不上她，她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

  楚翎赤红着眼睛怒吼。

  “是，你猜对了！真相就是这样，孟轻歌就是阿暮姐姐！她就是阿暮姐姐！可是那又如何？”

  他厉声吼道。

  却不知赤红的双眼早已经被泪水湮灭，他不想供出阿暮姐姐的身份，可是萧绝不放过他，他折磨娘亲，他受不了了啊！

  内心的煎熬和痛苦几乎将他湮灭。

  “阿暮姐姐永远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她跟幽王爷在一起了，你永远失去她了，永远！”

  楚翎的怒吼声还在继续。

  而萧绝站在那里，却突的笑出声来，那笑声悲凉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他没管楚翎那些如刀子般的话，一步一步出了暗牢的门，所以楚翎没有看到他泪流满面的脸。

  萧绝站在长廊中，暗影遮住了他的容貌。

  他紧紧咬着牙关，才将那即将出口的呜咽声给咽下去。

  孟轻歌就是云朝暮！

  她就是暮儿啊。

  可是他怎么就没有认出她来呢？他都干了些什么？杀她，辱她，厌恶她。

  呵……何其可笑，造化弄人。

  “主子。”

  属下姜黎上前，瞧见萧绝肩膀颤动，有些担忧的喊了一声。

  “退下！”

  他呵道。

  “是。”

  暗影中，萧绝缓缓消化着这秘密。

  他这些日子在黑暗中一步一步穿行，几乎看不到前路，可突然于绝望中盛开出一点儿希望，他的暮儿还活着。

  孟轻歌。

  孟轻歌。

  前些日子还那般厌恶，甚至不屑于多看一眼的人，她的容貌突然便清晰了起来，是很娇艳的长相，却有一双清冷如月眼睛，那是他的暮儿啊，他悔恨，遗憾，怎么就没有认出来呢？

  忽的他又想到帝无暝护着她的模样。

  之前想不明白，为何帝无暝会看上孟轻歌，如今却犹如锥心，他的暮儿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他能看上又有什么奇怪？

  可是，暮儿是他的。

  便是曾经囚了暮儿七个月，他也没有想过放弃，可暮儿遭奸人所害，惨死复生，不就是给他恕罪的机会吗？

  他转过身，脸上的情绪已经收敛的很好，只那双寒眸底色一片红。

  “主子。”

  属下上前。

  “将柳夫人带过去，带他们出暗牢，好生看守，莫要怠慢。”

  萧绝道。

  “是。”

  楚翎趴在地上，绝望悔恨，他暴露了阿姐的真实身份，他接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姐。

  哗啦。

  暗牢的门被打开。

  “翎儿，你有没有怎么样？”

  柳夫人冲进来，扑到楚翎的边上，忙的伸手去扶他。

  而楚翎听到柳夫人的声音愣愣的抬起头，“娘，娘，你没事？”

  柳夫人摇头，“娘没事，寒王爷只是让他的属下堵了娘的嘴，不让娘发出声音，受刑的是另一个妇人。”

  “萧绝，你骗我，你骗我！”

  此时楚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萧绝根本就没有伤害他的娘亲，这从头到尾都是针对他的一个局，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让他出卖了阿姐。

  “娘亲，我出卖阿姐了……我对不起阿姐……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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