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指一算，你命中缺徒弟。

——

白起狡黠地冲她挤挤眼，煞有介事地指着子夜清曲说：“我刚才掐指一算，发现你最近缺钱。”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叶柔竹故作惊讶，“了不起了不起，然后呢，接下来你准备养她是怎么着？”

白起表情高深莫测，摇头道：“我给她介绍个来钱快的买卖。”

来钱快的买卖多了去了，刑法里都写着呢还用你教？叶柔竹还要嘲讽几句，子夜清曲就先问了：“什么来钱快的买卖？”

“我有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也想玩净土，找我带，可我没时间啊，你要是肯帮我把他带到50级，西点的25人昆仑圣殿——我请你。”

要说净土里的倒爷，白起绝对不是实力最雄厚的，和那些有工作室背景的人相比，孤家寡人的他早已不像内测时候那样，能轻易垄断一两种商品。但无论大工作室如何翻云覆雨执掌乾坤，白起总能眼光独到地发现新的商机，砸钱的时候豁得出去，赚钱的时候绝不心慈手软，犹如在巨人卧榻之侧悠然酣睡，自信且从容。

吕阳和瘟疫小清新内测时候被他坑了一把，记恨了很久，可自从上次水月真珠事件发生以来，吕阳改变了策略，开始采取合作态度，起初只是想设法套出内奸的更多信息，慢慢地倒是和白起惺惺相惜起来，不时就向叶柔竹汇报一下，最近又赚了多少如此这般。

白起在做情报生意这个事她也知道，之前挂静默小霜这对狗男女的时候，叶柔竹就曾买过他手里的情报，经发出后正主们出来顶贴作证，确实是可信的。

然而子夜清曲需要钱去包昆仑圣殿这个……

“红屁屁告诉你的？”叶柔竹怀疑地问。

白起眉毛一挑，神神秘秘地：“这是个匿名的情报，你就算掏钱我也不能告诉你来源。一句话，做不做？”

子夜清曲认真地思考着他的建议，一时没搭腔。墨菲则说：“带一个人升到50级，少说要花三个星期，有这点时间去跟团打工说不定赚得更多。”

“别的团也许可以，五十度灰的话，不可能。”白起显然有备而来，对子夜清曲的现状了解得十分透彻。

子夜清曲又问：“为什么找我，我和你又不熟。”

白起回答说：“你们帮里，现在管理层的这群人，除了灵犀子和黑驴蹄子，哪个不是你一手带大的？我那朋友眼光很高，一般人他不轻易拜师，我跟他说了你的故事，他觉得可以。”

墨菲：“你在说媒吗？”

白起：“有什么关系，反正人和人之间都是靠缘分走到一起去的。”

三峡的后半程路，因为有白起坐在他们船上，各路人马都不敢轻易上前打劫，任由他们如入无人之境般，一路畅通无阻地漂到了出口。

“想好没有？”

子夜清曲想了一路，这会儿终于迟疑着点点头：“好吧，你朋友叫什么？”

白起说：“不忙，来，钱先给你。”

二人在栈桥上交易，子夜清曲“咦”地一声，问：“为什么是29520金？”

“刚才护送你们一路，一人200金，八折就是480金，有什么问题？”

子夜清曲：“……”

叶柔竹：“……”

墨菲：“……”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能有什么问题，非要说有问题，那也是自己的问题，居然天真地以为他只是坐在那儿谈生意而已。

无良奸商趁机克扣了一笔之后，给了他们一个ID，说人可能傍晚会上来，到时候就自己联络商量带练时间云云。

临走前还问墨菲：“你现在代打九段还是20万吗？最近汇率有点变化，还有厉害的治疗也越来越多了，虽然可能不能和你相比，但……你懂我的意思吧？”

墨菲长叹一口气：“这条收多少？”

白起哈哈大笑：“这条白送，三位财源广进啊，我先走了。”

奸商走远后，叶柔竹突发奇想地问：“哎徒弟弟，白起也是和你们同一时期的玩家吧，怎样，愿得一心人调戏过他吗？”

“……没有，”墨菲先是无语了一下她这话题回溯的脑回路，然后才疑惑地说，“嗯，被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他们好像连话都没说过。”

叶柔竹有点失望：“这样啊。”她还真有点好奇白起被人调戏会是个什么反应，毕竟这奸商操作好脑子又灵活，很难想象谁能让他吃瘪。

当晚，子夜清曲联系上了白起介绍的客户，一个秀水小正太，名叫一条猫腿。

作为同门师姐，叶柔竹当然要亲自过去欢迎一下，小榕也代表堂姐开着瘟疫小清新的号过去打招呼。

“所以你为什么也跟来了呢？”

被这样问起，黑驴蹄子得意地一挥手里的大锤：“当然是同样身为动物四肢的思念将我召唤过来的啊。”

一条猫腿似乎对师门浩浩荡荡的迎接感到很惶恐，一直没有说过话，打字也没有，只是茫然地坐在桃花潭边的曲桥上，看着师父和师姐师兄四处打怪。

刷了一会儿怪，一条猫腿20级了，子夜清曲便邀请他加帮会，不想却被拒绝了。

【团队】一条猫腿：我不想加帮会。

子夜清曲奇怪地问：“为什么呢？你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吗？”

小榕则是问：“你不能说话？”

对方别扭了一阵，才说：“可以。”声音沙哑，不知道是不是伤风感冒了。

“还是说话方便，”叶柔竹说，“我们帮会吧，虽然也不算大，排名也不靠前，帮会福利什么的也不多，开本时间也不固定……”

小榕爆笑：“你这是在拉人还是在检讨啊？”

叶柔竹白他一眼，继续说：“但是我们是一个有爱的大家庭，酷爱从路边捡徒弟回去养，从建帮开始就是，师祖捡了师父父，师父父捡了我，我又捡了你师侄，现在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难道你不想在游戏里交朋友吗？”

黑驴蹄子拄着大锤笑道：“啊，运气好的话，也能在游戏里谈恋爱呢，就像你大师姐。”

一条猫腿没说话，子夜清曲又邀请了他一次，这次他接受了。

“我先下了。”他说。

子夜不放心地问：“你明天还会上来吗？”

一条猫腿：“看情况，可能会晚一点。”

“那我晚上还在这里等你。”

“随便你。”

小正太的冷漠比起当初的墨菲有过之而无不及，子夜清曲虽然是为了赚钱才收他为徒，被他这样对待，说不沮丧那是假的。

不过第二天同一个时候，一条猫腿又上线了，这次没有其他人打岔，子夜清曲和他聊了一会儿，明显感觉他比昨天放得开了，就在仇富者联盟群里告诉了另外三个人。

瘟疫小清新：能带就带，带不了就退货，不就是个昆仑，我请你也是一样的，不用去受这个气。

竹尹：师父父么么哒，他要是真那么不情愿，还是不要勉强了。

子夜清曲：还好了，今天他话也多了，可能是比较怕生吧，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带他就好了。

青塚：白起介绍给你的？

子夜清曲：对啊，怎么了。

青塚：没什么，就当交个朋友，顺其自然。

瘟疫小清新：噗，师兄你这口气，说得就像白起是给子夜说媒一样。

竹尹：[emoji：擦汗]墨菲也这么说。

子夜清曲：[emoji：衰]别开玩笑了。

竹尹：好啦，总之我们就是表达这么个意思，别为了钱委屈自己，小牙走前留下二十万金，我可一分没花呢，够你包到毕业了。

青塚：原来你还有私房钱。

竹尹：[emoji：鄙视]那是不动产。

子夜清曲：真的不用，他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难相处。

游戏里，一条猫腿没有像昨天那样坐享其成，也跟着子夜清曲在打怪刷经验，操作流畅，几乎不掉血，打坐都是为了回蓝。

“徒弟弟，你以前玩过游戏吗？”子夜清曲找话和他聊。

一条猫腿隔了半分钟才回答她：“玩过一些。”

子夜清曲：“哦哦，难怪你的操作这么好。”

一条猫腿不接茬，话题聊死了，桃花潭边只听得见技能的音效和怪垂死的哀嚎。

过了一会儿，子夜清曲又问：“听说你刚从国外回来？”

一条猫腿仍然是过了很久才回答：“嗯。”

两人之间就像有延迟一样，总不能顺畅地聊天，这样磕磕绊绊好几次之后，一条猫腿主动开口了，然而说的却是：“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练级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答应了你朋友要把你带到50级的。”子夜清曲讶然反驳。

一条猫腿反问：“你和他很熟？”

子夜“啊”了一声，摇摇头：“不熟。”

一条猫腿：“那你为什么要帮他带我升级？”

子夜清曲马上说：“他给我钱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说完这句话后，对面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了起来，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

一条猫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给你，多少钱。”

子夜清曲回答：“三万，啊不对，是两万九千五百二十。”

一条猫腿：“……”

小正太扶额长叹了一口气，说：“这样吧，我给你六万，你不用带我了。”

子夜清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难过地问：“你这么烦我吗？”

一条猫腿：“……”

“我没有嫌你烦，只是，”他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三万金不到带人升到50级，你不觉得亏吗？净土升级很困难，一般人升到50级至少要三个礼拜，带练都是10万起步，你被他坑了你知道吗？”

子夜清曲有点不知所措，一条猫腿又说：“你很缺钱？”

“也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

子夜清曲低着头不说话了，一条猫腿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回答，也就放弃了追寻答案，改口说：“那明天晚上，还在这里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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