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仙女忙前帮后 神经妹胡唱乱说
“叽叽你奶奶个揪儿的,你石头缝蹦出来的啊?”大仙女以为冯梦看到妈妈做了坏事,想六亲不认,就有点着急:“叽叽你妈多么不好,必定生你养你,叽叽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你这么大,现在她死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忤逆不孝?叽叽快回家陪棂趴孝,叽叽……”说着又伸手来拉冯梦。
“你胡言乱语,别想分开我和我的兵郎哥。”冯梦态度坚决,赶紧躲避。
“你奶奶那个揪儿的,叽叽你要气死我啊……”大仙女无奈,急得打转儿,几乎要哭,但是没有办法……
僵持了好一会儿,忽见张义虎猛的站起,做了一个标准军姿,高声喊喝,拉起长音:“立正——”
大家吃惊,随即冯梦站直,常道宽立正,大仙女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
随即,又听到继续喊喝:“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张义虎走在最前,冯梦紧随,常道宽跟着,大仙女最后撇啦着……
不远的几步路,却走的很费劲,一步一泥泞,三步一提鞋。大仙女几乎是连滚带爬,脚丫子和鞋子早已经成了泥巴的了,因为害怕走单了再遇缺德鬼,就紧紧的跟着撇拉。
来到四间青砖包皮无瓦房,鸦雀无声,明白了为什么叫“死一般的静”,只有冯革放的哽咽声,断断续续,时隐时现,游离飘忽。
冯梦大眼忽闪忽闪,一片茫然,看到张义虎又石狮子一样,端坐在门口的一摞土砖垛上,就马上抱着胳膊站立一旁,茫然一片……
大仙女急急撇拉近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拽起冯梦胳膊,拉进屋里,与冯革放一边一个,把冯梦按倒在床板一侧,哪管冯梦哭与不哭,强摁湿漉漉的长发,对着死人磕了不知道几个头,然后拿一根长白布条箍起头发,强行让冯梦跪在了那里……
冯梦懵圈了,忽闪着迷惑的大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仙女撇拉出来,指着常道宽:“叽叽,你行个礼,然后找找你相好不错的,叽叽请人家来给帮帮忙,叽叽谁家也不是光死人。我也再喊喊人,叽叽怎么着也得帮忙叽叽把丧事办过去,叽叽入土为安……”
大仙女拉来了弱不禁风的儿子朱根,临近门口正遇穿着运动裤衩 “假小子”的杨英,“叽叽让你个二半彪子假小子天天欺负朱根,今天非让你受受罪,叽叽看你还能耐不能耐?”,不待杨英明白过来,拉着进了院子。
院子里堆满了嘻嘻哈哈的人们,大仙女喜出望外,以为大家都想明白了,恢复了一家遇事全村帮忙。
然而,高兴还还没有来得及表达出来,却听屋里乱了起来……大仙女赶忙撇拉过人群,惊呆了……
原来冯梦不见了张义虎,立刻急了,跑出去就追,非要找她的“兵郎哥”,冯革放赶忙追上奋力拉回屋来。然而进屋之后冯梦就疯了,连抓带挠,又踢又踹,撒泼打滚胡乱耍闹,差点把床板弄翻。说也不听,管也管不了,拦也拦不住,冯革放一怒一急,给了冯梦一巴掌。这样一来,可惹了鬼了,她披散开长发,袒露出浑圆雪白,甩掉鞋子,又哭又笑,又蹦又跳,似唱似嚎:“我本太公身边仙,受命留此保平安。感恩救难英雄汉,苦寻多年才又见。尔等日寇和汉奸,实在可恨亦可怜。胆敢造次还阻拦,叫尔马上就完蛋……”
大仙女懂点歪门邪道,感觉冯梦要么看到妈妈横死,急火攻心,没有了理智;要么打谷场一顿折腾,吓得灵魂出窍,失去了自我;要么谷子垛里的牛鬼蛇神,黄鼠狼子刺刺猬什么的,遇到了撞客。所以怯怯的问;“叽叽您是哪位仙家呀?”
冯梦见有人来问,打了个哈欠,眼里冒出喜悦的光亮,欢快而自豪的莞尔一笑,甜甜的两个酒窝仿佛斟满了酒:“我乃太公身边的一位小仙,为母赎罪来到了凡间,奉太公之命驻守这里已经过去上千年了,防范镇物被盗开,惹来天塌地陷大灾难,害人害己害苍生……”
大仙女眨巴眨巴细长的眼,吧唧吧唧干瘪的嘴:“叽叽听不懂,听不懂,什么镇物不镇物的,叽叽你就说你想干嘛吧?”
冯梦嘴角微微上翘,眼睛露出喜悦,仿佛畅想着远方:“我想和我的兵郎哥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叽叽还兵郎哥,叽叽兵郎个狗屁吧,他都半大老头子了,叽叽并且呆呆傻傻……” 不知道大仙女为何嘴上这样说,但是都知道她始终认为张义虎是个好人。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她偶尔给无人理的张义虎送点吃的用的,放进场屋子转身就走,彼此几乎没有说过话。
“不准你侮辱我的兵郎哥。”冯梦又有些怒。
大仙女心里念叨“叽叽你奶奶那个揪儿的,还挺厉害……”,但没有说话。
冯梦瞪着大大的眼睛继续:“没有我的兵郎哥,你们早就被日本鬼子的铁蹄踏平了, 你们村,连你们这里的人也早就死光了……”
人们窃窃私语,偷偷发笑:“女流氓死了,又来个神经病……”
“嘛笼子养嘛鸟,反正没有好玩意儿……”
“……神经病看上老大傻,真他妈的邪性。”
“还兵郎哥,纯粹傻蛋一个。”
…………
不知道什么时候简怀隼,胡勤也耐不住寂寞,溜进来看起了热闹,偶尔也随着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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