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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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过得比以往都要漫长,姚晓琳半夜醒来像梦游一样,又是哭又是闹,周启光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了,可没过一会儿,她又狂吐不止起来,由于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吐得也就是一些黄色的胃液。
浑身发抖的姚晓琳,不停地冒着虚汗,洁白整齐的牙紧咬着下唇,嘴里还叽叽咕咕的说着:“好冷好冷,我要死了要死了。”
周启光紧拥着她,一声声的叹着气,“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把你弄成这样!
”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姚晓琳似乎安稳了不少,紧皱着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
姚晓琳又做梦了,她梦见以前的事情,梦见他们一家去郊游,周启光也在。
那天天气很好,从来没有过得好。天晴得像一张蓝纸,没有漂浮的白云,连一丝浮絮都没有,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瑰丽地熠熠发光。
艳阳普照把一切都镀上了金黄色,春风轻轻地吹,一股暖意顷刻暖了全身。
姚晓琳在梦中微微笑了一下,可又立马皱了鼻子,周启光看着她这逗人的表情,不禁也笑了,“你看你笑的多甜,你的梦里,应该没有我吧。那样你就不会伤心,难过,痛苦了。”
其实姚晓琳梦到的是周启光把他环在自己的身前坐着,在帐篷外面一起等着看流星,秋天是流星雨的旺季,尤其是在野外,看的更是清楚。
“启光,你一点新意都没有,每次都是带我出来看星星。”
姚晓琳撅着小嘴抱怨着,周启光偏头看着她,说:“那我们今天看月亮好不好?”
姚晓琳瞪了他一眼,把小脸转了过去,轻哼了一声,没再理他。
周启光把她抱得更紧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抓着姚晓琳麻溜地给她套在了中指的位置,银色的小戒指在月光下微微闪烁着,是那么明亮刺眼。
姚晓琳看得有些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唉,谁说要嫁给你,这么早就把戒指给人戴上了?”
周启光笑笑,看着怀里的小人脸上有遮不住的幸福和喜悦,却还嘴硬。
“反正你迟早是要嫁给我的,我只是想早一点把你套牢。”他在耳边呓语厮磨,声音极轻,像是无声一般。
姚晓琳脸咻地就红了,然后佯装着说:“有流星!快看!”
本来想故意岔开话题的,结果正好就有流星划过天空,姚晓琳赶忙比起眼睛许愿。
周启光就趁这时偷偷亲吻了姚晓琳,姚晓琳被突如其来的吻吓得一下睁开了眼,她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周启光,周启光说:“乖,把眼睛闭上。”
不知是施了什么魔法,姚晓琳就乖乖把眼睛闭了起来,这个吻绵长细软,周启光深深地吸允着姚晓琳口齿中的香甜,他好像有点上瘾了。
“啊,”情难自禁周启光咬了她的唇,姚晓琳一把推开他,掉头就跑开了,周启光立马从草地上起身去追她,边追还边喊着:“姚晓琳,别让我逮着你!”
姚晓琳回头笑意盈盈地对他说:“来呀来呀,看你能不能追上我!”
郊外没有灯,天黑的厉害,姚晓琳只顾跑着,却没看清脚下的路,一个不小心掉进了洞里。
她无助的向上爬着,身上却好似没有一点力气,她叫着周启光的名字却没有人应答她,她喊爸爸妈妈,喊哥哥,依旧是没有回应。
暗洞的枯枝像恶魔的爪一样蜿蜒在石壁上,放佛在对她说:“你这个罪人,这辈子注定只能呆在这了!”
“启光!启光!来救我,救我!”
在喊着周启光名字的时候姚晓琳醒了,她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满脸是汗,她直直地看着前方,手捂着因恐惧而乱跳的心,多么可怕的一个梦。
不过,在掉进洞里之前的那些事情,她回想起来竟有点想哭,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那段美好的时光,那段青葱的岁月。
她转头看了下闹钟,已经八点了,早上还有两节课,正好起床洗洗就可以去上课了。
对于昨晚的事情,她好像有点不记得了,只记得在闭眼前最后那个笑容。
“早啊。昨晚睡得好吗?”
刚下到楼梯口,吴嘉艺以一副女主人的口吻跟姚晓琳打着招呼,姚晓琳回以微笑,说睡得还行。吴嘉艺转了转脖子,又捏了捏肩,感觉很酸痛的样子,“唉,我昨晚都没睡好呢,你知道的周启光他...真是没办法。”
说完,她自觉言辞有些不妥当,就忙掩笑,“哎哟,你看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还这么小,想必对这个事还不懂吧。”
姚晓琳自嘲般的笑了两声,她不懂?她怎么会不懂?周启光每次都是对她极致宠爱,只是不像她这种女人还把这个拿出来说罢了。
“小姐,想吃什么,我给您去做。”
魏妈对姚晓琳的称呼也改了,想是周启光教好的,听惯了夫人,这猛然一变成小姐,还有点不习惯,这种不习惯不是因为称呼,而是因为位置。
“哦,还跟以前一样。”说完姚晓琳才发现不对,又忙对吴嘉艺说:“我和思维经常在这边吃饭,魏妈都知道我的口味了。”
“启光,你起来了。快过来吃早饭。”
吴嘉艺一抬眼看见周启光边扣着袖扣边走下来,就连忙扑了过去,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面色也有些泛黄,整个人看起来都略显憔悴,可唯一没变的是他的眼睛,无论什么时候看都那么有神。
姚晓琳心里想,果真是如吴嘉艺说的那样,这个男人折腾了她一晚上,可她不知道周启光弄成这样全是因为她。
姚晓琳不想在那坐着妨碍这二人,就说:“我去上学了。”
刚准备起身走,就被周启光唤住,“坐下!我已经给你请假了,今天不用去了。”
周启光一想到昨晚上她生病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让她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去学校上课。
姚晓琳没听他的,转过脸淡淡地说:“今天上专业课,很重要。我走了。”
“对啊,学生还是得以学业为重,晓琳妹妹快去吧。好好学习啊!”吴嘉艺的腔调实在是令人厌烦,摆着一张你赶快走别在家碍事的模样。
下午是体育课,本来精神就不好的姚晓琳更是有借口不用去了,她趴在床上用懒懒的声音跟方圆说:“圆圆,下午的课我不去了,你帮我跟老师请个假。”
进门的时候方圆就发觉姚晓琳步对劲,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她凑到床前,扒着护栏,问:“晓琳,你怎么了?才两天不见你怎么搞成这样?”
姚晓琳抬起头但又低了下去,说:“没事,我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其实,她何止是身体不舒服,她一想到昨晚周启光和吴嘉艺那样,心里就堵得慌。
“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姚晓琳没吱声,方圆接着说:“哎哟,小两口吵吵架是很正常的嘛,多想想他平时对你的好,气很快就消了。”好?周启光他哪里对她好了。
有也是上一秒好,下一秒就无所不用其极的对她坏。
“对了,上次你男朋友,哦,不对,是未婚夫可真帅,敢在那么多人面前亲你,搞得下面的女同学看的是一片春心荡漾,哈哈,我估计啊他是吃林熠辉那小子的醋了。”
方圆笑嘻嘻地说着,姚晓琳一句也没听进去,要不是有上次那个比赛现在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体育课姚晓琳还是去了,因为自己在宿舍有点太无聊,太安静,她害怕一个人待着。“同学们,今天趁着天气好,咱们测一下800米。”
体育老师翻着手里点名册,按着学号一个个报,姚晓琳排在了最后面。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即便是下午了,耀眼的阳光还是照的让人睁不开眼,姚晓琳把手抬到空中,小小的太阳透着指缝进来,正好卡在无名指上,像一枚戒指戴在手上一样。
闪闪的发着光,放射的光芒像带着某种力量,姚晓琳记得周启光送她的那枚戒指就是太阳形状的,那时周启光还会说一些肉麻的情话,“晓琳,你是能温暖我的小太阳,我是能守护你的小天堂。”
鼻子一酸,姚晓琳的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那颗太阳戒指和现在这颗一样,对她来说比任何宝石都要珍贵。
“姚晓琳!”体育老师喊了她的名字,“去五号跑道。”
姚晓琳换好了跑鞋,走到跑道上,老师一声口哨,几个同学立马跑了起来。一圈下来以后姚晓琳的脸色立马不对了,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看着竟有点透明,额头上冒出的汗也比别的同学要多,脚步轻飘,好像下一刻就要晕倒一般。
方圆一直在看着姚晓琳,她站在操场中间大喊,“晓琳你没事吧!要不你停一下!”那个“没事”的没字还没说出口,姚晓琳就两眼一黑轰的倒在了地上。
“医生,她怎么样了?”
“没事,可能是这两天没怎么吃饭,加上本来身体就比较虚弱,导致的贫血和营养不良,今天再一运动,血糖过低,她就晕倒了。只要把饮食调整一下,多注意休息就行了。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等放学再带她到大医院检查一下。”
“谢谢医生。”姚晓琳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说话,不止是方圆的声音,还有一个男生,低沉悦耳的嗓音,是林熠辉。
等水差不多快挂完的时候,姚晓琳才费力的睁开眼睛,校医务室的灯有点太亮,她不禁用手挡了下,“你终于醒了。”
坐在身旁的男子开口说。姚晓琳干裂的小嘴带着疑问的口气说:“咦,怎么是你?方圆呢?”
林熠辉说我叫她去食堂给你打饭了。姚晓琳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屋里安静的气氛有点尴尬,林熠辉想和姚晓琳聊聊,可想着她还这么虚弱,老是说话也不好。没想到姚晓琳先开口说起话来,“是你把我送到这的?”
林熠辉点点头,说:“我下午准备去操场踢球的,刚到那就看见你晕倒了,然后就把你抱到医务室来。
他顿了下,继续说:“有那么一瞬间,我竟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和担心。”
姚晓琳低了眸,她微微的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这丫头自己生病了,还要跟人家说对不起,让人家别担心,林熠辉一想到这就说:“晓琳,你能不能把自己照顾的好一点,刚才医生和我说你是不吃饭造成的晕厥,你知道我多想把你从床上拎起来,好好质问下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弄得我们大家一起为你担心!”
林熠辉心里又气又急,他多想把她照顾的好好的,让她每天按时吃饭,让她开心,让她懂得对自己好一点。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有人代替他了。
林熠辉是个性格温润的人,从来没对谁发过火,生过气,更是没跟谁有过什么过节,可今天姚晓琳第一次看到林熠辉动气,紧锁的眉头,一收一缩的鼻翼,这都是为了她。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不再让你担心。”姚晓琳像个犯错的小孩在那低头认错。
林熠辉说了两个字,“不行!”然后又说:“你得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保证以后一定按时吃饭!”
姚晓琳看着他那认真倔强的脸竟有点想笑,但她还是憋住了,她举了三个手指出来,说:“我对着盐水瓶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吃饭,按时吃饭!不再让我们的林大帅哥担心!”
林熠辉噗嗤一笑,点点她的脑门说:“你呀,还真是,让人想批评都批评不起来。”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外面一声吆喝,“饭来喽!”是方圆的声音。
见她手里正拿着两个饭盒,一个铁的一个塑料的。她走过来把塑料的给了林熠辉,把铁盒的打开,是食堂的小米粥。
方圆边吹着边说:“我妈妈说,生病的时候吃什么都不好,只有吃这小米粥才最舒服,最养胃。”
方圆刚舀起一勺粥准备递到姚晓琳的嘴边,却被林熠辉拦了下来,“我来吧。”
方圆怔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勺子给他了。
林熠辉好不容易才吃上饭,现在又要喂自己,姚晓琳有点过意不去就说:“你先吃饭吧,我自己来就行。”
林熠辉执意不肯,他沉着嗓音说:“你是病人,哪有让病人自己吃饭的道理,快,我喂你。”
姚晓琳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林熠辉那坚定的表情又让她把话给咽了下去,只好乖乖就擒。
林熠辉轻轻地吹走粥里的热气,然后递到姚晓琳的嘴里,方圆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就打了声招呼说是晚上轮滑社要去刷街,先走了。
病房里又剩下他两人了,林熠辉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动作轻柔,其实当年的周启光又何尝不是在她生病的时候这么照顾她,只是时过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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