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婷婷趁着他们不注意，抓起旁边那些没收拾的碗筷，又砸过去。

  雨露均沾爸爸妈妈都砸上去，那些矮小的板凳也对着他们丢过去。

  现在她的力气可不同以前，跟着老班锻炼以后，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

  尹爸爸吃痛地惊呼，想上去制止，看着尹婷婷的手里拿着个酒瓶。

  他又不敢，怕被砸到头。

  店里一片狼藉。

  她一边丢一边讥讽地反问。

  “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老畜生！”

  说完，斜着眼睛又看了尹妈妈一眼，“妈，他说你是母畜生！”

  “尹婷婷！”

  尹妈妈狼狈地擦干身上的污迹。

  她听到这话，哆嗦着手指，指着尹婷婷的鼻子。

  “你——”

  “你这个冤孽！”

  “生你出来就是来克我们的是不是！”

  尹婷婷耸耸肩，满不在乎。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尹妈妈气得心脏剧烈跳动，快要站不住，又改为苦心婆口劝道。

  “我们这是为你着想！好好的劝你不要打工回去读书还不领情！”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讨债的！”

  “我怎么这么命苦？！”

  眼泪从尹妈妈的眼眶瞬间飚出。

  苦情又不被儿女理解的母亲形象拉满。

  围观的众人脸色一变，狠狠共情上。

  看尹婷婷的目光瞬间不对，看尹爸爸尹妈妈的眼神里也带上同情。

  谁家没有几个叛逆的孩子，原以为是父亲打女儿，现在谁有理也说不定。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我！被打个半死还被你们冤枉是偷东西，所以才会被打？”

  尹婷婷马上拿出手机，调大到最大音量，里面是她装在家里的监控的视频。

  她一段段地看，一条条剪辑保存下来。

  老人机一放，整个店里都回响着手机里的声音。

  “婷婷，你也别去读书了，读书有什么好？女孩子就该早点出去打工补贴家用！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经事。”

  ……

  “这赔钱货不能再给她上学，不然就不听话了。”

  “那个隔壁村的傻子怎么样？听说他家彩礼高！”

  “村里的人能有多少钱！花城的大老板这么多，玩一下都比那些钱多！”

  “也是，那些做小三的，都是几十万拿回家。”

  “再不济，以后带她去挂着红色灯笼的发廊店里上班！习惯张开腿就能赚钱，说不定都不用我们劝，自己都迷上。”

  ……

  视频里不止有尹妈妈劝她，还有尹爸爸尹妈妈商量，怎么把她卖掉才值钱。

  围观的人下巴都被惊掉。

  “这！不是买卖人口吗！”

  “我去！虎毒不食子！这对夫妻不是人啊！”

  “这不会不是他们亲生的，换了别人的孩子才这么糟蹋吧！”

  “报警吧！说不定这女孩回去要被打死。”

  尹爸爸听得脸色铁青，头发脸上的奶油没有擦干净，衣服上污迹满满，活像一个从下水道爬出来，刚吃小孩的怪叔叔。

  “妈！我已经不是那个打怕就不敢去粤省的小女孩了！”

  尹婷婷举着酒瓶往桌子上一磕。

  “砰”

  瓶底碎掉，留着带着尖刺的瓶身。

  她指着自己的父母。

  “我是畜生！你们不喜欢我为什么当时把我生下来！”

  “你们是不是就贪图当时的爽快，不想负责！”

  “我什么也不要，就想好好活着！能上个学！为什么连上学都不给我去！”

  “你们每次回老家，我给你们端茶倒水，连上厕所我都守在你们外面给你们递纸！”

  “家里的饭是我做！弟弟是我带！你们也是我伺候？”

  “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尹婷婷歇斯底里地吼着。

  她眼睛通红，眼泪流满一脸。

  “多好的孩子啊！”

  “要是我家孩子有这一半我就开心了！”

  周围的人已经看不过眼。

  “让让！警察来了。”

  “妹妹别哭，有什么事和姐姐说说”

  女警上去取下碎瓶子，上去拉住尹婷婷手臂，想安慰她坐下来。

  “嘶——”

  婷婷被碰到的手像是痛到猛地缩回去。

  女警察觉不对劲，掀开她的衣袖，满满都是掐痕，触目惊心。

  对上女警的目光，尹婷婷看一眼尹爸爸尹妈妈，害怕地低头，“这……这是我自己掐的，不关我爸妈的事！”

  说完，她又看一眼，低下头默默流泪。

  这当然是她自己掐的，下手可狠了，她想，现在还有些痛。

  尹爸爸尹妈妈瞪大眼睛，这掐痕什么时候有他们根本不知道！

  不关他们的事。

  群众的大妈直接开口，“我说这孩子多孝顺，估计是被爸妈逼得才发疯的。唉……这孩子难啊！”

  “这被爸妈掐成这样，刚刚都没吭声，可见心里还是有她爸妈的！”

  “太可怜了！呜呜呜呜。”这是泪点低的猛男。

  “唉——”

  人群里不停叹息。

  尹爸爸尹妈妈和尹婷婷都被带到警局。

  先是教育一阵尹家父母。

  之后再是调解，尹爸爸同意把之前的学费抚养费都补上作为以后学习的生活费，当场打到尹婷婷卡上。

  往后每个月也要打抚养费到尹婷婷的银行卡。

  警局还派人直接送她回家。

  尹婷婷望天空，一片澄蓝。

  又高又远。

  真好！

  她想她只有努力学习这条路。

  只有这条路才能冲破阶级固化，拿到想要的话语权。

  她不甘心，不甘心永远在底层，不甘心永远只有发疯才能解决问题。

  一次能让人妥协，次次能让人妥协吗？

  不能。

  她要站在他们仰望的高度，以后只能跪舔她！

  【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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