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震东看看他，再看看霍西，淡淡地嗯了一声。

  气氛很微妙。

  大家都知道霍西回来，张崇光不会罢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跟白起一起出现……

  霍绍霆脸皮厚：他尊重一切淘汰的演化，尊重胜利者。

  但是温蔓就很发愁了。

  崇光是绵绵的爸爸，但是白起跟霍西又好像是在一起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办？

  这时，张崇光又打开后车门，一只斑点小狗钻出车子。

  机灵地抖了下身子。

  随后，那只肥嫩的小身子就自动找到了霍绵绵，在她脚边凑着闻那香香的味道。

  绵绵一下子抱起它。

  张崇光目光落在小女儿身上，他静静地注视了好一会儿，低声说：“以后想它了，都可以去叔叔那儿。”

  对于小家伙来说他总归是陌生的，绵绵很喜欢小狗，但是跟张崇光并不十分热络，她抱着小狗挨着白起。

  白起浅笑，摸摸她柔软的茶色小卷毛。

  张崇光盯了半天。

  最后他蓦地看向霍西，却见霍西也看着白起跟绵绵……不，她大部分是看着白起的，她的目光温和中甚至是带了些温柔的。

  他的心沉了下去，目光更是阴郁。

  霍震东看在眼里，蹲下来跟绵绵说：“爷爷给你买一只！”

  可是绵绵就想要小光。

  她搂着小光不松手，后来白起带着她到院子里玩儿了，一大一小看着挺温馨的，霍震东起身轻描淡写：“这小子看着不错！”

  霍西淡淡一笑。

  霍绍霆换了话题，让人进厅里面，也好说话。

  霍家人多，前前后后，乌央央一片。

  久别闲聊，总有许多事情要说。

  说了许多，又把绵绵抱了回来，家里的人轮流抱抱亲亲，是怎么疼爱也不够的，约莫是有张崇光在，其实还算是克制。

  这点，瞒不过张崇光。

  他越发沉默，只是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抽香烟，但是绵绵过来后他就把烟给掐掉，绵绵好奇地看着他，坐得笔直。

  张崇光挺淡地笑笑。

  他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中午吃了饭，霍震东夫妻回去，白起哄绵绵睡觉去了……

  霍西三年没有回家。

  她四处看了看，便想去三楼自己的卧室。

  但是才走到二楼，身子被一只大手给握住了，接着人被拖到一间淡粉的卧室里，这里是她曾经睡过的房间。

  门，轻轻合上。

  张崇光也松开她。

  他倚在门后，背笔直地贴着门板，整副身体有些紧绷，有种狩猎者的姿态。

  霍西缓缓转身，注视着他。

  这算是重逢后，他们首次这样单独相处。

  其实算算，他们最后一次单独相处，是在公寓里。

  明明相拥而眠的，明明那样亲密。

  后来的三年，竟然没有只字片语，再见面她带着女儿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甚至带回了家。

  沉默，弥漫着整间卧室。

  终于，霍西开口：“这算什么意思？”

  张崇光仍是倚在门上，他静静地点了根香烟，放在唇边很慢地吸了一口，随后又掐掉，似乎用这点儿时间来缓和一下。

  “好久不见！”他说。

  霍西没有出声。

  张崇光又开口：“当时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就那样离开了，是不是我真的就那样罪无可恕了！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根本不值得你开口问一下？”

  霍西听完挺平静的。

  “在我看来，是罪无可恕。”

  “是，不值得了！”

  “张崇光，我现在有人了，也许我们会结婚！”

  ……

  “是吗？”他眉宇间多了几分讥诮，往前走了几步声音压得低低的：“他的身体没有那么好吧！”

  已经靠得很近了，但他偏偏还要再近些。

  一直到鼻息交融，似乎能从喷出的热息递到她的身体里，他才哑着嗓音继续开口：“那样的身子能满足你吗？我可记得你每次都是要了又要，缠了又缠……不能满足你，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吗？”

  他说得刻薄又无礼。

  霍西眼角薄红，又带了些润色。

  可是她仍是克制着情绪，反嘲：“跟你无关！”

  “是吗？”

  他忽然就捉住她的手臂，接着往门板上压过去，在霍西没有来得起反应之前，他的身子就撞了过来，紧贴着她往门板上挤压。

  她的下巴被他单手捏住。

  滚烫的嘴唇堵住她的，粗鲁地厮磨，又不满足地想要深吻。

  霍西不肯。

  她拼命挣扎，抬脚踢他。

  可是这点儿疼痛，男人根本就不在意，他用了些强热控制住她，在纠缠间彼此呼吸乱乱的，四眸相对，有着对对方的爱与恨。

  “真想弄死你！”

  张崇光说话比从前粗鲁了许多，他缓缓往前，额头贴着她的：“跟他弄过几次？”

  霍西想甩他耳光。

  他扣住了，接着就在她唇上轻轻地舔吻，被她咬了一口。

  他不以为意地舔了下殷红的血丝，冷笑：“会咬人了？”

  霍西声音冷冷的：“张崇光，你究竟想怎么样？”

  “这话该是我问你！”

  他轻轻摸她的脸：“只字不留地离开我，是铁了心地跟我断绝来往吧，又生下我的孩子，这是还爱着我？但怎么还带着白起在我面前招摇撞骗呢？怎么还住我隔壁呢？霍西，你想干什么？”

  她心跳徒然快了起来，怕他识破。

  但是下一秒他又问：“还是他真不行，想念我的身体了？”

  霍西给了他一耳光。

  空气凝住，张崇光脸都没有偏，似乎是预料到她会动手。

  他甚至还笑了一下。

  霍西动了动，但是他压着她的肩，用力按了回去。

  他不许她走！

  霍西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把头别过去，轻声说：“你看不惯我，我可以搬家！以后我回来你也可以避着的，张崇光……我没有为难过你，希望你也不要为难我。”

  为难……

  他笑了起来，笑容却很难看。

  他始终在意白起，可是他无法说出口，他只能说些难听话来缓解心里的难过，他想她解释，可是霍西没有，她甚至没有否认跟白起的亲密关系。

  心脏微微地疼痛起来。

  就在两个僵着时，门被敲响了，有节奏而温和的三下。

  门外，是白起的声音：“霍西你在里面吗？”

  霍西看着张崇光。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尔后倾身附在她耳边：“喜欢这种偷情的感觉吗？”

  霍西声音冰冷：“几年未见，你倒是变态了不少！”

  说完她转身打开门。

  三个人，猝不及防地对视。

  霍西没有看白起，直接离开了，剩下两个男人。

  白起竟然还十分有风度：“崇光哥，你跟霍西在……回忆童年啊？”

  张崇光挺淡地笑笑：“差不多！感觉不错！”

  他离开时，轻轻撞着白起的肩。

  带了一丝丝挑衅。

  白起垂眸笑笑，不在意的样子，可是等张崇光离开他的笑意淡了下来。

  是真的不在意吗？

  怎么会呢！

  他多想有个好的身体，那样的话，方才他就会疯狂撞开门打断他们，而不是放任。

  他不想霍西跟张崇光上|床。

  他更不愿意去想，若是一次不成，还要再来一次。

  反反复复地做男女之事。

  不单单是男人的占有欲，还有他对霍西的心疼，他猜到霍西心里仍有张崇光的存在，但是她一点也不想跟他做了。

  女人的心死了，身体也跟着死了。

  哪里还能有渴望？

  白起把门打到最大，慢慢地走进去，他第一次来这里。

  他是多么羡慕张崇光，他羡慕那个人可以跟霍西一起长大，可以睡一张小床，曾经得到过霍西全部的感情。

  他只是输在时间上，只是时间，只是先后。

  白起从前不会爱人。

  他只知道他喜欢霍西，想要占有她，永远留在她身边。

  但是几年过去，他的感情有了变化。

  霍西也是懂他的……

  霍西回到三楼卧室。

  绵绵已经睡着了，她小小的身子睡在大床上，枕边卧着那只斑点小狗。

  听说它叫小光。

  霍西心想，张崇光真是会起名字，是让人时时记得他吗？

  可是那只小狗太过可爱，霍西忍不住想摸摸它的毛。

  但是手指触及时，她猛地缩了回来。

  小狗醒了。

  乌黑的眼睛，像是王八绿豆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霍西。

  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

  小身子缩了缩，尾巴打了个小圈圈儿，很惹人喜欢。

  霍绵绵一个翻身，手直接就搭在小光的身上，它低叫了一声却没有反抗……霍西终于，伸手在她的皮毛上，轻轻摸了摸。

  傍晚，绵绵醒了。

  她穿着白底小花的连体睡衣，身子小小的，脑袋大大的。

  揉着眼睛坐起来。

  四周挺陌生，她有些害怕，但是旁边的小狗叫唤一声。

  绵绵把它抱起被窝里。

  暖烘烘的。

  霍西在起居室看书，听见声音就进来，绵绵软乎乎地叫妈妈，仍是抱着小光不松手。

  霍西亲了亲她，温柔地说：“宝宝要吃药了。”

  绵绵想到苦苦的药，小嘴就搭了下去。

  但她还是很乖。

  她抱着小狗：“小光也吃！”

  霍西耐心地说：“小光是小狗，不吃药的。”

  “那它生病怎么办呀？”

  霍西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白起已经把药拿了进来，还有一杯桔子水，是绵绵最喜欢喝的甜水儿。

  白起坐在床边，把小家伙带狗一起抱到腿上。

  绵绵搂着他，靠在怀里吃药。

  白起哄了几句，又看着霍西，很温柔地笑：“不是挺乖的？”

  霍西也挺轻的笑笑：“她比较听你的话。”

  才说完，门口多了个人。

  抬眼一看，竟然是张崇光，大约从前他进来从不需要报备，今天也这样进来了，没有想到会看见这样的场景。

  比亲密，还要更亲密一些。

  那样温柔的相似一笑，像是一对相爱的夫妻！

  张崇光喉结滚动：“我准备回去了！”

  他指着小光：“我来拿狗！”

  绵绵不想还给他，把小狗紧抱着，巴巴地望着他……张崇光本来是想用狗来骗小孩子的，但是此时他禁不住这样的眼神。

  他心里够苦了，何不满足下小孩子？

  理智回笼之前，他开口：“喜欢的话，就送给绵绵！”

  绵绵止不住的开心：“谢谢叔叔！”

  原来，他想让她亲自己一下，毕竟是亲骨肉怎么会不想，可是白起还坐在床边，张崇光抿了抿薄唇，对霍西说：“我有话想跟你说！下楼到车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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