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曼却依旧呆呆地站在炕边，连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

  林清颜暂时没空去思考她在想什么，她赶紧检查了一下田翠娥的身体情况，发现田翠娥只是因为劳累过度，有些虚弱，并没有其他的大碍。

  还要把胎盘和其他污秽清理一下，避免对田翠娥的身体造成感染。

  接着，胡佳佳便从外面端来了热水，“清颜，我刚才烧了热水，还用得到吗？”

  “用得到。”

  林清颜把手伸进水里试了下温度，觉得合适，就拿了毛巾沾湿给田翠娥擦了把脸，此时，田翠娥才稍稍缓过来了点，扭头看向林清颜，忽然激动起来。

  “小知青，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平安无事对吧。”

  “嗯，是个男孩儿，恭喜嫂子了。”

  “啊！男孩儿！”

  田翠娥喜不自胜，他们家终于有男孩儿了，张家终于有后了。

  林清颜倒不在乎她是不是重男轻女，只要大人孩子平安就行，就算是现代人谁家里有如果有几个男孩儿，也会盼着女孩儿的到来，有时候这种喜悦跟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的观念无关。

  沈曼全程观看林清颜给田翠娥接生，在孩子生出来的那一刻，她也松了一口气。

  很庆幸林清颜居然能这么给力，真的歪打正着了。

  没想到用在动物身上的那一套，用在人身上居然也这么溜。

  张金宝赶着牛车回来，一边拴牛一边焦急地朝屋里喊：“媳妇儿，我把牛车借来了，咱们现在就去县医院。”

  可是当他到屋里一看，他媳妇儿的肚子已经扁了下去，里面肯定已经没有孩子了。

  难道媳妇儿已经生过了！

  他又往里走，看到了放在田翠娥旁边，用包被裹着的小婴儿，顿时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赶忙问：“媳妇儿，生出了来了，是个啥呀？”

  田翠娥的体力只是恢复了一点点，但因为有儿子带来的喜悦，她笑着跟张金宝卖起了关子。

  “是啥？你猜猜，看能不能猜的对。”

  张金宝想了一下，赶紧道：“带把儿的，是带把儿的，对不对？”

  田翠娥点了点头，张金宝高兴地差点没跳起来，赶紧掀开包被看了下，真的看到了一盏茶壶，乐的他哈哈笑了起来。

  有了儿子固然开心，但也不能忽略了媳妇儿。

  “媳妇儿，你现在怎么样？”

  “我还好。”她说话时有气无力，“这次多亏了这位小知青，是她帮我接生的。”她看向林清颜。

  张金宝也看向林清颜，到了最后还是林清颜帮了他，他很后悔没有一开始就把林清颜叫过来，而叫了沈曼。

  “小知青，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了。”

  林清颜经过了刚才一番折腾，也有些累了，她提醒张金宝：“刚才时间太紧，我没顾得上，你待会儿给嫂子擦一下身体，一定要注意好产妇的卫生情况。”

  张金宝更加对林清颜感激不尽了，人家不仅帮她媳妇儿接生了孩子，还操心着给她媳妇儿擦身体，简直贴心的不得了。”

  他赶紧点着头：“会的，我会的，谢谢林知青，谢谢，谢谢。”

  林清颜为了防止田翠娥再发生其他的情况，现在还不能离开，她生怕胡佳佳等得着急，就让胡佳佳先回了知青点。

  沈曼在旁边待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既然帮田翠娥接生孩子的功劳已经落到了林清颜身上，那她做再多也是徒劳，于是，她便想离开，跟张金宝随便说了声：“我先走了。”

  张金宝横了她一眼，要不是因为沈曼说她能给自家媳妇儿接生，他就直接让林清颜给他媳妇儿接生了，他媳妇儿也不至于受那么多的罪。

  他冷哼了一声，没给沈曼好脸色。

  沈曼也不在乎，她向来只重利益，不看面子，没有报酬的活计她绝对不会干。

  想当初，她在现代当妇产科医生，除了那医院里开的工资，几乎每次给产妇接生都能得到产妇家属给塞的红包，可以说是干一样活儿得两样钱，从来不做免费的劳动力。

  林清颜帮张金宝一起照顾田翠娥和刚出生的婴儿，田翠娥和张金宝都对林清颜感激不尽。

  末了，张金宝拿出两块给了林清颜：“林知青，这回多亏你了，原本我跟沈知青说的，要是她能顺利给翠娥接生我就给她一块钱，现在我给你两块，多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大哥，不用这个，只要嫂子和孩子健康平安就好。”林清颜推辞。

  “不行，你必须拿着。”

  张金宝非要把钱塞给她，男女授受不亲，林清颜不好太过谦让，便把钱接到了手里。

  张金宝又想起了鸡蛋，他想给林清颜二十个鸡蛋，可家里只剩下十几个了，媳妇儿也要吃，等他回头再借到了鸡蛋就给林清颜送过去。

  这边没事了，林清颜才向张金宝两口子告辞回去。

  “林知青慢走。”

  张金宝把她送出了大门口。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了，林清颜忙活了那么久，觉得肚子饿了，想着回到知青点会不会正好赶上吃午饭。

  她正走着无意中发现自己衣服袖子上有血迹，刚才给田翠娥接生，应该是不小心蹭上去的，回到知青点好好洗一洗。

  正当她快走到知青点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阵从左边巷子里传出的狗吠声。

  那声音很快逼近，只用了大约两秒钟的功夫，一条黑色的大狗就已经朝她扑过来了。

  不知道这条狗咬不咬人，就怕会是条疯狗。

  她不远处的路边还站着几个人，她现在不能使用空间，要用工具把这条狗打跑才行。

  可是她发现这狗有些熟悉，和她之前见到的跟追狗人一起出现的那条狗几乎一样。

  狗到了她跟前，直接往她沾血的那条胳膊上闻了闻，她赶紧把胳膊抬高。

  都说狗鼻子是最灵的，这狗会出现在她身边，难道是因为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狗朝她汪汪叫了两声，她本能地往后撤退了几步，正担心这狗会继续扑过来，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个老太太，老太太速度极快，冲到狗身边，一把就将狗给扑倒了，张开嘴咬在了狗的脊背上，疼的那条狗嗷嗷直叫。

  可是老太太显然是有身手的，她死死的控制住狗，狗根本挣脱不开，也反击不了，只有被老太太撕咬的份儿。

  林清颜也是大开眼界了，她见到过的从来都是狗咬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人咬狗。

  正好反过来了。

  林清颜趁机在地上找了根木棍，要是老太太咬不过那狗，她就用这根木棍把那狗赶跑。

  一两分钟后，一场惊心动魄的人狗大战后终于结束。

  狗在老太太跟前就是个渣渣，被老太太咬的毫无还口之力，跑着离开的时候背上少了一块毛。

  而老太太则站在原地，没有跟着狗一起跑掉。

  在她嘴里还噙着一嘴的狗毛。

  此时，林清颜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起这个异常特别的老太太。

  老太太蓬头垢面，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跟鸡窝一样，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洗脸了，鼻头上顶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猛地一看，好像是魔术团里的小丑，脸颊上也有脏污的地方，令人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

  她身上的衣服更是又脏又破，上身穿着一件男式的黑色中山装，下半身是一条烂了半条腿的裤子，脚上的布鞋都露出三四个脚指头了。

  老太太定定地站在那里，其实，在林清颜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凝神打量林清颜。

  一秒，两秒，三秒……

  她目不转睛，足足看了林清颜有一分钟。

  然后眨眨眼，再眨眨眼！

  确认过眼神，这是她直觉想要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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