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陈旭走出了村口，回头看了一眼陈家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略微有些怀念。

  如果没有这场饥荒，其实生活在乡下也没什么不好，尤其是他有空间的情况下。

  陈单看着堂哥递给她的布包，有些好奇里面是什么。

  “别猜了，一块野猪肉，林家村弄到的。”

  “嘶！哥，他们那里猎物很多吗？”

  “没有，大山外围的猎物基本打绝了，还是一些老猎人去深山里弄到的。”

  “哦...”

  陈单有些失落，但也没有怀疑，陈旭说的和他知道的差不多。

  “行了，回去吧，我回四九城了。”

  “哥，你还会回来吗？”

  后面的陈单有些不舍，他儿时的玩伴也就剩下堂哥了。

  陈旭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回，过段时间就回来...”

  陈单抱着陈旭给他的布包，看着陈旭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

  四九城。

  陈旭有些泪流满面，可算是回来了。

  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没知觉了，本来就瘦，屁股上肉也少，一路颠簸回来差点要了他半条命，即便再怎么辛苦，一路上陈旭也没有放松警惕。

  即便他就骑了一辆自行车，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可不想去的时候好好的，结果回来的时候阴沟里翻船。

  好在大白天敢行凶的人还是很少的，只是，这一路上的难民让他的脸色同样有些不好看。

  他知道这场大饥荒还是因为看电视剧才了解了一些，但没想到这场饥荒远比他想象中的严重。

  一路上，有不少人刻意离得远远的询问陈旭四九城的情况，生怕引起他的反感，陈旭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但也无能为力，甚至，连四九城现在不收留逃难之人的信息都难以说出口。

  他不想看到这些人眼中希望熄灭的样子，那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无动于衷的。

  回到四九城的陈旭好半天才恢复了一些。

  从一个无人的胡同穿过的时候，再出现的陈旭自行车后座多了两个大篓子。陈旭面色如常的往轧钢厂而去。

  途中经过什刹海，陈旭想起了什么，特意拐了一段路。

  “老伯，这是上次买鱼竿的钱。”

  陈旭递给卖渔具的老头一块五毛钱。

  老头接过去，笑呵呵的问道。

  “这是采购回来了？”

  “嗯，上次多谢老伯了。”

  “无妨，无妨。”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陈旭就直接离开。

  什刹海旁钓鱼的人比上次陈旭过来的时候还多，几乎都占满了。

  旁边一个钓鱼佬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看着陈旭离开的背影，笑着对卖渔具的老头说道。

  “你就不怕人家不给你钱？”

  老头摇摇头。

  “有什么好怕的，老头子看人还是可以的。”

  “哦，那你得好好说说，这小子有啥过人之处。”

  老头一脸不屑。

  “看看你身上的衣服。”

  那人不明所以。

  “咋了？那小子穿得还不如我的。”

  老头微微摇头。

  “人家穿着朴素，但整齐干净，你穿得好，但却一身邋遢，这就是区别，起码，人家是个讲究人...”

  旁边听着的众人无话可说。

  抬头看了看陈旭离开的方向，老头心里默默说道。

  主席他老人家也是个讲究人。

  陈旭回到轧钢厂还没进厂门就被叫住了。

  “小子，这是回来了？”

  “额，刘科长好。”

  上次以陈旭的名义大开杀戒的刘科长满意的看着陈旭，又瞅了一眼他自行车后的篓子。

  “东西挺多啊，弄到了啥？”

  陈旭很诚实的回答。

  “一些野猪肉，还有麻雀。”

  本还一脸不以为然的刘科长顿时就变了脸，直接用手在麻袋上按了按。

  “小兄弟可以啊，哪里弄来的？”

  “我老家，我家在燕山旁边。”

  “不错不错，再接再厉啊，下次我带你去练枪...”

  陈旭：...

  虽然知道自己这些野味估计就是给领导准备的，但你也不用吃我的肉还打算借我得名义去爽吧，人不应该...至少不能...

  看着陈旭有些黑的脸，刘科长也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过分，打了个哈哈继续说道。

  “行了，去交差吧，别忘了等会将配枪还回来。”

  “好...”

  陈旭现在跟这货说话的欲望都没了。

  看着陈旭离开，旁边一位保卫科同志两眼放光的说道。

  “科长，要不...”

  “你在想屁吃，你以为老子不想，山里老子也不是没去过，除非去深山，要不啥也打不到，你以为是个人就能进山呢，看来这小子老家有能人啊，估计是一些老猎人。”

  陈旭自然不知道有人看到他的收获，打算进山弄点野味。

  采购科，陈旭的收获同样惊动了不少人，陈主任拍着陈旭的肩膀。

  “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人，干得漂亮。”

  “额，主任，有些事可能有些麻烦。”

  “你这些东西来路不正？”

  “那倒不是。”

  陈旭一脸黑线，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来路不正的野味，咋的，从国外偷渡回来的动物？

  “那说说看。”

  “我不知道这玩意的价格，所以就随便抵押了几十块钱和票据在那里，打算下次再和那些猎人算价钱。”

  “就这？”

  “就这...”

  “小事，你干得不错，就算不知道价格，也的先把东西弄到手，现在计划外的物资太难弄到了，你不先下手，立刻就被人抢了。”

  “哦，那这野味的价格厂里是怎么算的？”

  “跟我来...”

  两人一起进了陈主任的办公室。

  看了一眼现在的物价表，陈主任没有第一时间说价格，而是询问陈旭。

  “你们那边还有野味吗？”

  陈旭无语。

  “这个得看运气，猎人打到了就有...”

  “这样啊，那也行，野猪肉一般比市场的猪肉便宜一些，但我给你一块钱一斤，票我也多给你三成，如何？”

  “行，主任您说了算。”

  陈旭很干脆，一块的话一斤他赚四毛，五十斤左右的野猪肉，也能赚个二十块，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40%的利润，好像不亏。

  “至于麻雀...”

  陈主任卡壳了，过了一阵。

  “说起来，你还是轧钢厂第一个收麻雀回来的，有多少麻雀来着？”

  “四十斤左右。”

  “这样吧，一斤我给你五毛，但票据不能多给。”

  “这个，主任，能不能都换成粮票，肉票我一张都花不出去，人家就是卖野味的，我给肉票他们也不要啊...”

  “这样啊，一共九十斤左右的肉，野猪肉多算你三成，六十七加四十等于一百零七斤，算上你采购花掉的二十五斤粮票，厂里的粮票和肉票是一比二，那只能给你的二十八点五斤，嗯，二十九斤的粮票了，你也知道，现在粮票不好弄，厂里也很为难。”

  “行，就二十九斤吧，都是为人民服务，吃点亏不算什么。”

  “好好，你这个觉悟很好。”

  陈主任很满意，陈旭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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