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这件事是奴婢亲眼看见的！绝不会有假，奴婢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恶毒的婆子把手放在小皇子的口鼻上，而小皇子脸色都是乌青的。”

  “你胡说！我分明是看小皇子出生就未哭，所以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而已…”

  两人始终各执一词，老皇帝不禁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够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老皇帝怒斥一声，两人这才停了口。

  他本来只是想来看看沈望舒，顺便问问她有没有好一点，却不曾想竟发生了这档子事，他不禁叹了口气，"连枝，除了你还有其他证人？”

  “有，奴婢这就带她过来。"连枝说完便出去喊人，片刻后带着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

  "皇上！翠珠是与奴婢一同进来的，自然也看见了那一幕。"

  老皇帝闻言一愣，随后目光落在翠珠身上打量了一番。

  “你那且说说，这事是不是同连枝看到的那样？”

  翠珠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禀皇上，奴婢确实看见了那位莲嬷嬷正将自己的整个手放在小皇上的脸上，至于是否像莲嬷嬷说的那样奴婢就不清楚了。”

  “而且…那阵小皇子口脸乌青，浑身发紫也是事实…”

  翠珠虽然胆小，但这种时候也不敢有半句谎话。

  她的话让皇帝陷入了沉默，一双凌厉的眸子紧盯着那婆子，似是在审问一般。

  老皇帝沉默了许久之后，缓缓说道："莲嬷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莲嬷嬷见状吓了一跳，她连忙跪倒在地上哀嚎，"皇上明鉴啊，小皇子刚出世，老奴我怎么敢对小皇子起歹心啊？！”

  “放肆！还敢狡辩！”

  老皇帝勃然大怒，“你当朕是傻子是吧？探鼻息需要整个手覆盖上去？”

  莲嬷嬷颤抖着声音，仍然试图为自己辩解，“皇上，小皇子出生不久，我只是想要确定他是否呼吸正常。我真的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老皇帝冷笑一声，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终于无法再忍受这个奸诈的婆子，毫不留情地下令：“给朕将莲嬷嬷拖出去，立即杖毙！”

  两名亲卫闻令立即上前，紧紧抓住了莲嬷嬷的胳膊，准备把她带走。莲嬷嬷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大声哀求：“皇上！饶命啊！奴婢冤枉啊，请您明察！”

  然而，老皇帝的怒火已经烧遍全身，他冷冷地看着莲嬷嬷，没有丝毫动容。

  眼看向皇帝求情无用，她连忙转头看向了皇后，“皇后娘娘，救我！”

  然而就是这一句“救我”，成功地让连枝帝怀疑上了皇后，同时也让老皇帝那审视的目光落在了皇后的身上。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转眼间便做出了抉择。

  “  莲嬷嬷，你也太让本宫失望了！本宫念在你是宫里的老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开始才愿意替你说上两句话。

  可你倒好！竟敢对皇嗣起了杀心！就算你同舒贵妃有怨，你也不能这样做啊，你让你的家人怎么办？你这样的行径，就算皇上不处置你，本宫也绝不会轻易绕过你！”

  皇后厉声厉色色地训斥，她一边说着，一边眼带警告之色。

  “皇后娘娘，您……”

  莲嬷嬷万万没想到皇后居然会如此对待她，她的忠心耿耿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只是她一个没用的棋子。

  莲嬷嬷一时无语，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可她没有选择，她一家老小的命还都握在皇后手上的，而且她都已经给她安好罪名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而一旁的皇后，则是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将她拉出去杖毙！”

  "是。"

  几个侍卫应了一声，便上前拽着莲嬷嬷往外走。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沈望舒虚弱的声音传来，“慢着！”

  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昏的脑袋，艰难地从床上要坐起来。

  老皇帝见她醒了，连忙扶住她。

  “爱妃躺着就好，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还是躺着休息吧。"

  沈望舒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莲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个老婆子实在太恶毒，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

  她本来早都醒了，只不过确实很累，再加上这屋子又太吵了，所以他就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

  皇后居然这么急着处死她，那看来这莲嬷嬷定是皇后的人无疑。

  今天若是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放过皇后，那还指不定以后对她的孩子做出什么事儿呢？

  她想了想，便对着老皇帝说道："皇上，臣妾方才晕晕乎乎的，只听得皇后娘娘说这莲嬷嬷与臣妾有怨，所以才想谋害臣妾的孩子？可是？”

  她顿了一下，"可是臣妾进宫今年也才第四个年头，今日才与莲嬷嬷见上第一面，又与她何来的仇？何来的怨呢？”

  沈望舒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齐齐沉默了。

  皇后脸上一派平静，但是内心已经将沈望舒骂了百八回了。

  这贱人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这个时候醒了，还要来坏她的事情。

  老皇帝听到沈望舒这般说，也觉得有理，不由皱眉看向皇后，"皇后，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这当事人都不记得的事，她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皇后：“……”

  看来今日这贱人是铁了心要跟她杠上了，还真是命大，大出血都没要了她的命。

  “呵呵，那可能是臣妾推测错了。不然臣妾也想不通，无缘无故的干嘛这刁奴要对舒贵妃的孩子下手。反正不管怎么样，小皇子平安无事就好。”

  皇后不慌不忙地回答，既然沈望舒极力想拉她下水，她就偏要说是她推断的。

  “那就奇了怪了，既然臣妾同她无冤无仇，那为何这连嬷嬷就要谋害臣妾的孩子呢？”

  沈望舒一副疑惑的模样看着老皇帝，“皇上，您觉得呢？若说是背后没有人指使的话，臣妾不信她一个奴才有这么大的胆子。”

  说到这里，她悠悠的叹了口气，又转头看一下被五花大绑的莲嬷嬷。

  “莲嬷嬷，你可知谋害皇嗣是诛九族的大罪？这可不是你一人杖毙就能解决的事儿，你若有隐情就直说吧。”

  沈望舒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分量还是很重。

  莲嬷嬷一听到诛九族，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

  她一脸惨白，哆嗦着嘴唇说道："娘娘，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没有想谋害小皇子啊，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指使的......"

  "你胡扯！"皇后顿时炸毛，"本宫何曾指使过你？你别乱说话，小心祸及全家！"

  沈望舒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皇后娘娘，你此时威胁她还有什么用呢？”

  她的语气带着一股淡淡的嘲讽之意，"莲嬷嬷，你还是实话实说吧，否则等到皇上追究起来，谁都保不了你的家人。你应该知道，皇上最恨别人欺骗他！"

  她的话让莲嬷嬷浑身一震，当即便痛哭流涕起来，“皇上，是老奴被猪油蒙了心啊，是老奴鬼迷心窍了啊！老奴不是有意要谋害小皇子的！

  都是皇后娘娘指使老奴干的，老奴一家上有老、下有小，求求皇上，求皇上开恩，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她说着就扑向了皇帝，"皇上，老奴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开恩啊！"

  皇后此时已经快要气疯了，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摔向了莲嬷嬷。

  “你这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本宫养你这么久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吗？本宫对你不薄，你居然还想要诬陷本宫？"

  皇后的茶壶砸到了莲嬷嬷的额角，瞬间鲜红的血液顺着莲嬷嬷的额角流了下来，一滴滴地滴在了地上。

  莲嬷嬷捂着额角，跪在地上哀嚎。

  皇后还不罢休，抬腿一脚踹向她的胸膛。

  “你这贱人，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污蔑本宫？"

  说罢又冲门口那几个侍卫吼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她拖出去！”

  “这……”

  那几个侍卫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为难。

  舒贵妃方才说等等，皇后又让他们立马将人拖出去，可皇上又一言不发。

  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皇后，你是想造反嘛？”

  老皇帝的眸光陡然凌厉起来，他目露凶光地瞪着皇后。

  “朕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当着朕的面，你都敢这么肆无忌惮，背后还不知道是如何作妖呢！”

  闻言，皇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

  夫妻二十多年，谋反这两个字他都说的出来，这让皇后心中一片绝望。

  这个帽子太大了，她实在担不起。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皇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臣妾与皇上夫妻情分二十余载，岂会生出谋反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来？”

  她的泪水滚落，"而且此事确实与臣妾无关啊，这小皇子虽说不是从臣妾肚子里出来的，但总归也是皇家子嗣，得叫我一声母后的。臣妾知道皇上对这个孩子有多重视，又怎么可能去指使莲嬷嬷谋害小皇子呢？"

  她哭得凄苦不堪，却让人找不出破绽。

  老皇帝看着她，眸光复杂莫名。

  皇后一看皇帝还没有相信她，更是哭得伤心欲绝，"皇上，臣妾自问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会去指使这种事呢？况且臣妾贵为皇后，做出这等事与我又有什么好处？"

  “那为何莲嬷嬷要一口咬定是你指使的，怎么不见她去污蔑别人呢？”

  老皇帝显然不信皇后那套说辞，冷哼了一声说道。

  "臣妾......"皇后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沈望舒又柔柔弱弱的说话了，"皇上，臣妾入宫四年从未想过与他人结怨，更从未想过同他人争抢过什么，可今天竟然有人想对臣妾的孩子动手，这个臣妾实在忍不了！”

  “其实臣妾还有一件事瞒着皇上，陈太医说臣妾腹中孩儿之所以早产是因为接触了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老皇帝问道。

  沈望舒看向连枝，“连枝，你去将东西取来吧。”

  连枝点了点头，很快就端着那个事先收藏好的香囊进来了。

  老皇帝看见连枝端过来的东西，愣了愣，这不是他最近一直在戴的香囊嘛？

  而皇后在看到那个香囊后，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这些香囊她都是让人每天销毁的，就是为了怕留下证据，上次说少了一个，她还让人找了半天，结果少的这个竟然在沈望舒手上。

  "臣妾也不瞒皇上了，自从上次陈太医说臣妾接触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后，我和连枝便将整个寝宫都彻查了一遍，唯一的不对劲便是上次皇上换衣裳时遗留在臣妾这里的香囊了。”

  沈望舒看着老皇帝，眼神幽深。

  “皇上，香囊陈太医已经检查过了，说这里面不仅含有麝香还有龙脑香脂，每天闻着时间一长就会让孕妇早产或会让孩子畸形而死。

  但是皇上是万万不可能害臣妾和孩子的，所以臣妾怀疑是有人故意想要借皇上的手谋害臣妾的孩子。"

  话已至此，老皇帝还有什么怀疑不信的呢？

  老皇帝一脸阴沉，眸底闪烁着怒火，"皇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这个毒妇，一直装作贤惠大度的模样，怪不得那日好端端的你说要给朕换一个安神的熏香，原来竟起了这样的心思！"

  "皇后，你的心肠歹毒到如此地步，简直令朕失望透顶！"

  沈望舒看向皇后，更是一脸委屈，"原来皇后娘娘竟然早就想要除掉臣妾的孩子了，甚至不惜利用皇上。"

  ……

  这一刻，皇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慌之色，"不！不是这样的，皇上你要相信臣妾。”

  “那香囊虽说是臣妾给换的，但是这是玥妃提议的，而且具体都是她来负责的…”

  玥妃一看皇后竟然把自己也给扯了出来，顿时就跪在地上，“皇上明鉴，此事臣妾绝不知情，更不知皇后娘娘在香囊里动了手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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