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惟明知道乌拉木和喀山这些人很熟，就抱着碰运气的想法过来，看能不能探听点有关喀山的消息，没想到还真让他探出了点线索。

  不知道乌拉木说的喀山不在的那天是不是真如他说的那样和人偷情去了，有这么个线索总比没有好。

  他来乌拉木的店里，还有个目的就是给福金帝姬找点好玩的送进宫去。他上次来时看到了这个木偶玉盘，这次过来就顺便买上，免得再被柔福这个被宠坏了的帝姬碰上数落他。

  柳家铺子不是店铺名而是条巷子，在外城，靠近内城的朱雀门外。

  回到皇城司，他找来李锐，让他赶紧带着他的人乔装改扮，先从外围对柳家铺子暗中监控起来，再分一小队人摸底排查柳家铺子哪家宅子是波斯人住的。

  李锐领命而去，高惟明随后不久也赶到了柳家铺子。

  李锐将人手都分散开，外人不知道，高惟明来就清楚看出，柳家铺子已被皇城司的人围住了。

  走进巷子，就看到李锐正坐在一茶摊前喝茶。看到高惟明过来，他就要起身，高惟明摇摇头，他便坐着没动。

  高惟明在他对面坐下，问茶博士要了杯茶，轻声道：“查到是那家没有？”

  李锐抬头向左前方示意了下，“第二家，门口有个拴马桩的就是。”

  高惟明侧目看了看，见那家大门紧闭：“有没有什么动静？”

  “一直盯着，没见人进出。”

  高惟明问茶博士要了盘蜜饯，茶博士端来蜜饯搁在他俩面前，就要转身离开，“老丈，这巷子里有胡人住吗？”

  茶博士扭头朝李锐刚示意的那座宅子道：“那家就是，在这住了有两年了，好像还是个波斯人，这几天没见他人，就他家娘子在，上午好像还看到过，提个篮子买菜。”

  “老丈有看到眼生的人这两天进出过他家吗？”

  高惟明继续问道。

  “陌生人？没看出什么陌生人，感觉胡人除了高矮胖瘦有区别，脸都长得一样的。”

  高惟明笑了笑，“那你这两天有没有看到有男人进出他家？”

  茶博士想了想，摇摇头，“没看到。”

  “老丈，你觉得上午胡人娘子买的菜比前些日多不多？”

  茶博士疑惑的看着高惟明，又看看李锐，“你们是干嘛的，不会是想打这胡人娘子的主意吧？”

  高惟明本来还带着和蔼表情的脸一滞，他也不隐瞒，将皇城司的腰牌亮给茶博士看：“我们在调查桩命案，要向老丈了解些情况。”

  茶博士看到皇城司的腰牌不由一惊，身子后退了两步。

  虽然皇城司远不像几百年后出现的锦衣卫、东厂西厂那般让人谈其色变，穷凶极恶和飞扬跋扈，但普通百姓不愿和官府人扯上关系，有天然的畏惧心。

  “问你什么，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就好，不用害怕。”

  “嗯，看着是要比往些日多点。”

  “你真没看见有男人来找她？”

  “真没有，这些天，早出晚归的，都天天出摊，真没看见人。”

  “好了，你忙你的去吧！”

  高惟明摆摆手，让他离开。

  他来时，天已接近黄昏，此时，天色也黑了下来。

  他摸出碎银子结了茶钱，让李锐去招呼人来将波斯商人的宅子围住。他径直走到门前拍打起门环。

  “谁呀？”

  过了半晌，院子里才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听声音带着几分惊慌，声调是胡人的味。

  高惟明没吭声，一手握着刀柄，一手仍拍打着门环。

  有脚步声趋到门前，然后又走远。

  隔了几步远，又张口问是谁。

  “皇城司查案，快开门！”

  高惟明沉声道。

  “皇城司？你们查案到我这里来干什么，我这里又没有发生案子？”

  “快开门，有案子与你有关，再不开门，我们就破门而入了！”

  门后传出抽拉门栓的声音，然后嘎吱吱声响，院门打开。朦胧夜色中，站着个胡人女子，女人倒是有几分姿色，胸胯臀尺寸不小。

  “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

  高惟明责问道。

  女子见门外站着一群人，有些恐慌的退了两步。

  “天黑了，不知是谁敲门，谁敢胡乱开门，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

  女人定了定心神道。

  高惟明迈步走了进去，其他人都跟上。

  “除了你，屋子里还有何人？让他也出来。”

  “就我一人在家，再无别人。”

  高惟明抚刀当先走进正屋，屋里点着盏小灯。他一挥手，李锐带着人就挨屋搜了起来。

  “官差，你们要干什么，怎么平白无故的搜我屋子？”

  女人嚷道。

  “我怀疑你这宅子里藏着罪犯，自然是要搜查！”

  “这屋里就我自己，哪还有其他人？”

  高惟明不再理她，四下打量，这是一个院子带栋独楼的宅子，一楼除这正堂屋，还有厢房偏房，楼上还有几间屋。

  很快，李锐就带人搜完了几间屋子，从楼上下来，朝高惟明摇摇头。

  高惟明提着灯走进厨房，见厨柜上摆着几个罩子盖着几个碗碟。

  揭开罩子，是几盘没吃完的剩菜，还挺丰盛。鱼肉还剩点尾巴，一盘鸡肉还剩鸡胸和鸡腿，羊肉也剩下一些，还有半盘豆腐，一碟油炸花生也剩一半。

  他回头朝跟来的女人道：“你一个人在家做这么多菜？”

  女人目光有些慌乱，避开高惟明逼视过来的目光，镇定道：“一个人在家也要吃饭不是，多做些犒劳下自己。”

  “哦，这倒也是，不过你胃口太好了，一个人能吃下这么多菜，我都吃不下这些。你这么好的胃口，你的那个波斯相公知道吗？”

  “哗啦！”

  女人正手上拿个盘子，这时手一抖，盘子跌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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