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寒风刮着城墙，让上面结了一排冰溜子。

  叶归无聊的戳掉这些冰溜子，望着几百米开外的幽灵怪物群。

  改造人的眼睛可以看得很远，叶归能清楚地看到那些匍匐在地上的怪物，发出嘶吼的声音，在暴风雪中穿梭。

  现在是冬季的第二个月，怪物已经袭击了围墙两次，剩下的两个月不知道还要对战几次。

  城墙下随处可见被怪物撕碎的改造人残肢断臂。

  目光所及，是一片片被人造血液染红的雪地。

  叶归收回目光，看了眼手腕的显示器。

  还有四个小时轮到他换班，到时候就能回去看先生了。

  眼看着换班的时间越来越近，叶归已经准备了离开。

  呼——

  警报响起。

  所有人都还来不及交接，怪物已经开始新一轮偷袭。

  为了保护城墙不被损坏，改造人要穿过安全区，下去和怪物厮杀。

  叶归看了眼手腕的时间，拿上武器下去。

  本以为今天可以陪先生，看来又要深夜回去了。

  几十个小时后。

  叶归看着越来越多，甚至无法杀完的怪物群，以及满地的同胞尸体，感觉到了不对劲。

  太多了。

  这一次的袭击持续了将近五个小时，天都快亮了，而这些怪物还在源源不断涌过来，就像城内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至于是不是，叶归只是想想。

  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种问题，便又要和怪物纠缠在一起。

  又过了半小时，叶归开始感觉到身体的能量不足，手腕的力气逐渐无法拿起武器。

  在被一只怪物击穿肩膀后，叶归急速后退。

  先生.......

  刺啦——

  怪物的利爪刺穿了叶归的半个脑袋，他的身体也被撕碎，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开，成为了残肢断臂中的一份子。

  但叶归还没死。

  他望着头顶上密密麻麻的怪物，心里一遍遍念着‘先生’。

  他想回去。

  想回去吃先生做的饭，想先生教他知识，想先生摸摸他的头。

  一阵疲惫感袭来，叶归知道自己也快死了，哪怕他再舍不得先生，也无法自己将断成两半的身体接好。

  “先生......”

  “好痛啊......”

  或许是连接神经的数据开始混乱，叶归趴在血泊里，残缺的手指紧拽着先生给他的衣服，意识不清的嘟囔着。

  失去知觉的那一刻，叶归想起了销毁厂里那些被机器粉碎的同胞，原来死前的思念是这样的吗。

  那么不甘心。

  呼——

  清风吹开了床边的书页，支着脑袋睡着的叶随被惊醒过来。

  他看了眼时间，六点多，快天亮了。

  可叶归还没有回来。

  叶随起身去客厅，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不知为何，叶随有点不安。

  “系统，帮我看一下叶归如何。”

  “宿主，他不是人类，我这边无法定位，抱歉。”

  “没关系。”叶随没有责怪系统。

  他拿起门口的外套穿上，从小区出去，一路前往围墙的方向。

  即使是凌晨，街道上也有不少人类还在活动。

  这些都是以出卖身体换取报酬的可怜人。

  叶随拒绝了一个姑娘的搭讪，爬上围墙高塔。

  看到围墙下的那一幕时，叶随的心一惊，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敲击了一下。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慌乱。

  没有叶归。

  都没有。

  哪怕是叶随仔细分辨在战斗中的人后，还是没有叶归的影子。

  “系统，他还活着吗？”

  “也许。”

  叶归跳下围墙，吓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改造人。

  那人以为叶随要自杀，可等他往下一看，少年没有被怪物撕碎，而怪物像是看不见他似得。

  改造人愣住了。

  他有点想不通。

  为什么这个人类不会被怪物攻击。

  叶随落下地面，在嘈杂的声音中呼唤着叶归的名字。

  “叶归！”

  “叶归！”

  “回答我！”

  叶归不能死。

  绝对不能死。

  他死了，就会改变过去。

  叶随面色焦急，扒开地上一具具相似的尸体。

  而这一幕正好被城墙上指挥的城主看见。

  指挥室里，拉比德让技术员把摄像头对准那个忽然出现在战场中的少年拍，问身边的指挥官。

  “他是谁？”

  “我不知道，大人，大数据里没有他的资料，有可能是贫民窟里的流浪者。”

  拉比德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监控画面，眉头皱起。

  “怪物没有袭击他。”

  指挥官一愣，这才注意到那个少年已经在怪物群里游荡了十几分钟，但他却没有被袭击，而且怪物就像看不见他似得，从少年身边掠过，去攻击他们的改造人。

  这太奇怪了。

  指挥官心想。

  拉比德没说话，他感觉少年在找什么，便让技术员把一台无人摄影机锁定少年，看看他在干什么。

  叶随翻了无数尸体，就在心有不甘时，他看到了令自己心碎的一幕。

  是叶归。

  却不是完整的叶归，血泊里只有他的下半身残肢碎片，上半身被一只怪物吊在嘴里，准备吃掉。

  轰——

  一道白光闪过，怪物化为灰烬，叶随稳稳接住了叶归的身体，心痛的不知道该怎么抱住他。

  “叶归。”

  “别怕，会好起来的。”

  “睡一觉就好了。”

  叶随把叶归的全部碎片收集好，带他回去。

  呼呼的风吹在叶归耳中，他感觉自己在做梦，梦见先生来救他了。

  温柔的声音真实的可怕。

  他好想看了一眼先生，可眼球已经被怪物的利爪刺穿，失去了视觉功能。

  现在，他除了听觉，身上的其他功能已经坏死。

  指挥室里。

  惊呼声不绝于耳。

  他们看到那个少年飞了起来，没有借助任何科技就跨越了围墙，消失在了密集的城内建筑群中。

  这是什么能力。

  太让人震撼了。

  就连拉比德，作为迪亚斯城的城主，哪怕从小被培养，见过不少高科技，也无法解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什么。

  他呆愣几秒，回过神，语气严厉警告道：“今天的事，不许透露出去一个字。”

  “是！”

  手下们应声。

  他们谁敢说啊，除非不想活了。

  拉比德无心恋战，让指挥官负责围墙外面的控制。

  他要回一趟白塔，去白塔中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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