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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西楚新帝


西楚皇宫养德殿内。

  二月十五日,西楚王朝在经历大皇子楚韫宁薨逝的第十五天后复朝。

  只见西楚帝依旧是一身丧服,脸上依旧还是帝王的威严,坐于养德殿殿中的龙椅之上,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西楚帝看着底下白茫茫的一片,示意李公公将前几日准备好的诏书当场宣读一番,只闻见李公公用特有的嗓音起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位二十年矣,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皇四子楚韫瑜,人品贵重,德才兼备,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朕即日起传大位于皇四子楚韫瑜。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钦此。”李公公话音一落,殿内一片哗然,大臣们纷纷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楚韫瑜一脸不可思议,又带了些许的无奈,虽知父皇早有意将皇位传予他,但不应该有个册封太子的流程吗?

  西楚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李公公一瞧,马上会意,转头对着楚韫瑜说道。

  “瑜王殿下还不赶快领旨谢恩?”李公公用眼神示意他看看西楚帝的表情。

  楚韫瑜忙平放至地,叩头谢恩,“儿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楚韫瑜的表情说不出欢喜也说不出忧愁,只是很无奈。

  西楚帝颇为满意看了眼楚韫瑜说道,“平身吧!众卿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吧!”

  “启禀陛下,东盛、南祁和北陵欲派使进京为大皇子吊唁,此事该如何处理?”西楚帝摆了摆手,站起身,看着说话的礼部尚书明大人。

  “问你们皇上啊!朕现在是太上皇了。”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养德殿,李公公随即也跟了出去。

  留下楚韫瑜与一众皇子们、大臣们面面相觑,礼部尚书明大人又将目光投向了楚韫瑜。

  最后,决定由二皇子楚韫风接待东盛的使臣,五皇子楚韫炘陪同学习;三皇子楚韫宸接待南祁使臣,六皇子楚韫昀陪同学习,七皇子楚韫驰与礼部尚书明大人一同接待北陵使臣。

  西楚王朝皇朝皇四子楚韫瑜于天启二十年二月十五日即皇帝位,待大皇子楚韫宁入皇陵后,择吉日举行登基大典。

  自此,西楚王朝天启年终结,天瑜年元年开启。

  南祁使团一行人,行至三日才到邻西城的皇家别苑。

  此次,因是以使团的名义出使西楚,南祁随行的官员较多,当然,也是因为他们争抢的结果,楚韫瑾嫌跟随大部队的脚程太慢,故宠妻狂魔的太子殿下只能骑着马儿带着她往西楚盛京赶,他们必须在二月二十七日到达盛京,才能送楚韫宁一程,楚韫瑾这一路怀着沉重又忐忑的心情,却有一丝激动,她终于可以短暂地回一下西楚了,不知她的父皇是否安好?有没有想念于她?

  一路上,祁钰和楚韫瑾只有州县驿站更换马匹时才稍作休息,或者夜间在驿站休息两个时辰再出发,所以楚韫瑾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祁钰只能自顾自地心疼,但又无可奈何。

  他们两人终于在二月二十七日的寅时末到达盛京城外,他们此时正立于盛京城外岐山的半山腰,刚好能看到出殡的队伍。

  卯时一到,西楚王朝宁亲王楚韫宁的出殡队伍由西楚皇宫的寿皇殿出发,一千多人的仪仗队和马车队伍,西楚太上皇、新帝、众皇子以及文武百官送行。

  西楚七皇子楚韫曦手持牌位行于灵前,新帝与二皇子楚韫风、三皇子楚韫宸、五皇子楚韫炘、六皇子楚韫昀、七皇子楚韫驰、八皇子楚韫曦还有其他皇室宗亲为大皇子楚韫宁抬棺,约一百人。

  出殡队列最前面是由西楚皇家军马队开道,接着是引幡队伍,共计八十人,再往后是仪仗队,约八百多人,盛京城中的百姓早已分别位于盛京街道的两侧,有序地跪下。

  祁钰和楚韫瑾立于岐山的半山腰处,刚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戴着面纱的她,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她握紧双拳,全身都在颤抖着。祁钰在她的身后紧紧地将她抱住,轻轻扒开她紧握双拳的手,每个指节都泛了白,慌忙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瑾儿,不要这样子,我会心疼。”祁钰在她的耳边低语,仿佛下一刻便会破碎。

  “阿钰,此仇不报,我楚韫瑾誓不为人。”楚韫瑾的眼神中带着无比的坚定,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阻挡她报仇的决心。

  “好,我们一起报,你的仇便是我的仇。”他在向她传递着力量和坚定,也在向世间宣告他与她并肩而行的决心。

  楚韫宁的出殡队伍到达皇陵,新帝与六位皇子扶棺将楚韫宁送入皇陵的地宫之中,并安放在宝床上,地宫之内的一切礼仪完毕之后,所有人退出地宫并由专人将地宫的上石门进行封禁。

  六皇子楚韫昀自愿代子一职,为大皇兄守陵三年,孝期一过便回,新帝无奈只能点头答应,同时也感到很欣慰。

  待楚韫宁的丧礼结束后,盛京城又回到往日的光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各国使臣在三日后纷纷到达。

  其间,就是在丧礼结束第二日的一个夜晚,祁钰带着楚韫瑾潜入了宁王府。

  盛京宁王府内。

  此时,两道黑影穿梭在宁王府内,黑夜中只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着,因宁王府一直由瑜王府的下人过来洒扫,故宁王府还是与先前别无二致。

  楚韫瑾带着祁钰来到自己先前住的院子,刚踏入院子,一眼就能看到一棵桂花树,西楚正值春日,还不到桂花开放的季节,树上只有几片树叶,大部分都是光秃秃的树干,从外观上看,这棵桂花树与南祁南景酒楼画中的桂花树颇为相似,于是,祁钰一脸求知欲很强地开口问道,“瑾儿,这棵桂花树是……”

  楚韫瑾听到询问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祁钰,再望了一眼桂花树,“就是你画中的那棵桂花树,哥哥在封王立府后,就把这棵树从母妃宫中迁来我院中栽种。”楚韫瑾又想起了与楚韫宁的点点滴滴,脸上随即又附上一层哀伤。

  “瑾儿如若喜欢,我们可以将它移栽至南祁宫中,以后便可日日夜夜欣赏。”祁钰走上前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道,眼中有化不开的宠溺。

  “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亏你也想得出来,我可不想当祸国殃民的妖后。”楚韫瑾嗔怪道,“好了,我们进去看看。”拉过祁钰的手,径直往她的卧寝而去。

  楚韫瑾的卧寝内。

  一进到寝内,打开火折子,祁钰先进屋内点燃了蜡烛,一股熟悉感就迎面扑来,楚韫瑾静静地注视着寝内的一切,跨过门槛,缓缓地走进去,她是十岁的时候才随哥哥搬至宁王府,这座府邸跟别的王爷府邸并没有什么不同。

  其实,在这里她并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因她搬进来不久,天承珏就回了一趟云山县的外祖家,待他回来后便与她疏离,这五年里她夜不能寐,一直担心天承珏回来与她退婚,她那时始终不愿意相信天承珏会如此绝情。在母妃离世后,是天承珏日日夜夜地在陪着她,给予她与哥哥不同的温暖和呵护,可是当天天承珏去请求退婚时,她只感叹她与他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便不再强求。

  她对天承珏的爱似乎也在这里五年里也逐渐消淡了,五年里她都未曾见过天承珏一次,他不愿见她,她便也不会死皮赖脸,蹉跎了五载,似乎也消失殆尽了。

  只是,她不愿出屋,不是因为痛苦,只是很多事情没有想明白,想清楚,她只想把自己关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不愿意见任何人、不愿意被任何人打扰。也是因为她的自以为是和肆意妄为,才害宁王全府上下无一人生还,这是她的错,她必须得认。

  “瑾儿,我们该走了。”祁钰出声对她说道。

  “好。”灭了寝内的烛火,两人又隐于夜色之中,消失在宁王府内。

  回到下榻的客栈,简单地洗漱后就上了榻,他们已经有十多日未曾好好休息了。

  后日,她的便宜爹爹和便宜哥哥就要抵达盛京城了,也不知道她的便宜哥哥伤势痊愈了没有,都怪她下手太重,保证下次再也不打他了,除非他实在太欠揍,实在不想再想那么多了,也没办法想那么多了,这些时日一直在赶路,真的好困好累,祁钰躺在她的身旁,眼睛早已闭着,楚韫瑾拉过他的手臂,她将自己的脑袋靠在祁钰的胸膛之上,找了个极其舒服的姿势,祁钰感觉到脖颈处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将手臂紧了紧,搂着楚韫瑾,嘴角轻轻上扬,两人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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