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铪剌和孙勤、孙右相见此情景，皆有眼色的走了出去。

  顾沉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裴笙的脸，她现在的脸被泪水浸满泪痕。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洁白的纱衣上，留下一块块水痕。

  “往事不可改，楚国与你国十年前的争斗造成了很大的破坏，这不可否认。”顾沉开口。

  “我对你的伤害也不可否认。你想要什么补偿，我可以给你。”

  裴笙是将军的女儿，她的野心和能力是生来就具备的。顾沉不担心裴笙提出的要求会超过或者白费机会。

  裴笙眼仁狠狠的向上抬起恨着顾沉，“补偿？”她的声音伴随着抽噎，“怎么可能简简单单两个字抹去十几年来我背的恨！”

  “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我要你为他们陪葬！”

  “我要你罪恶的所有埋藏在地底后仍然被天下人所诟病！”

  一直没有动作的楚羲突然用食指和大拇指牵起顾沉的衣袖拉了拉。

  顾沉将右手附在他的手上，冷静开口：“裴小姐怕是想错了，灭国不是灭族。当初我带领楚军杀敌八千。你国输的是国土，不是民命。”

  裴笙这时的哭声已经停了，顾沉继续说：“你的族人当时一部分奔波四处，一部分留在楚国。只不过前帝有令，凡是他们提及自己身世之事，便会受得酷刑。”

  “怎么可能！”裴笙的声音已经不再带着哭泣声，变得清晰起来。

  “我找了这么多年，皆无我族消息！怎么可能就因为一纸空文所有族人就将血液抛之脑后！”

  顾沉将桌上茶水递给她，想让她润润嗓子，却被打翻在地。

  他并没有在意，说道：“楚国民风开放，文明先进。历史本就会将落后的文明向先进的文明靠拢，这并不奇怪。”

  “若裴小姐仍想护着自己在楚国的族人，可以来大楚当史上第一女将军。就护着曾经裴将军护着的那片山河。”

  顾沉想了很久怎么才能尽量补偿裴笙，才想到了这个补偿，不知裴笙会不会愿意。

  房间内的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裴笙的眼神中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

  她的心中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一方面是对顾沉的深深恨意，另一方面是对自己族人的担忧和责任感。

  过了许久，裴笙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我需要时间考虑。”

  顾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顾沉和楚羲下楼，准备带着查铪剌往皇宫回去。

  几人一踏出大门，孙右相已经准备好了离开，他打算带着孙勤和其他三位大人各自返回家中。

  正当他们即将分开离去之际，查铪剌突然出声叫住了孙勤，“孙勤公子，别忘了，明天我们的大使团会来接亲。”

  …………

  第二天的早晨，孙勤早早地起床，今天他将和查铪剌带领的西域使团一同踏上联姻的旅程。

  孙右相为他精心准备了大大小小的行李，确保他在旅途中的一切所需都能得到满足。

  而楚羲也为他配了两个“书童”——但实际上，其中一人是名叫秋分的暗卫，另一人则是夏至。

  孙勤坐上了那顶轿子，心中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他已经做好了面对接下来的一切的准备。

  而与他同坐在一个轿子里的夏至则显得有些紧张，不时地询问：“我们现在到哪里了？”或者“要不我和秋分换一换，我出去骑马吧。”

  甚至还会关心地问：“公子你热不热，要不下车歇歇？”

  但孙勤只是闭目养神，对夏至的话置若罔闻，他的心如止水，只专注于自己的内心平和。

  ————————————————

  楚羲第二次拜访时，裴笙已经做好了决定。她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天际，决定给楚羲一个答复。

  当楚羲走进房间时，目光坚定地说道：“我愿意去看守西北郡。”

  她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和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和坚决。

  她还是想要继承父亲的衣钵，而且她在这酒楼已经关了很久了，是该回属于自己的家看看了。

  楚羲听到裴笙的回答，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好，好……”他对裴笙接受顾沉的提议已经高兴得无以言表。

  也许裴笙并没有放下对顾沉的仇恨，但她的接受也能当成一种释然吧。

  楚羲一回去就给顾沉说了裴笙的想法，顾沉将白虎符交给楚羲。

  “明日朝会，对这事写个圣旨下去。再将白虎符亲手交给她，对着天下宣布她以后就代替了我的职位。”

  楚羲捏紧手中虎符，圆润的玉石被握在手中，变得有些硌手，“那你呢？而且军部那种恃强凌弱的地方，怎会听命于她。”

  顾沉自然也想到了这点，“我若先在军部陪她适应一阵，她怕是不会领情。那就让她先吃吃苦头吧，毕竟将军的女儿，会懂这些的。”

  顾沉还对楚羲说：“若是我帮她抚平一切，她良心还会过不去，更让她不舒服。只有自己打下的路，才是稳当的。”

  “好，”楚羲没有其他意思，停顿一会儿说：“那你以后就只是我的皇后了，连顾将军都不算了。”

  顾沉看着楚羲用力压下却又压不下去的嘴角，也笑起来道，“是啊，皇上以后可不能做那负心汉，把我独留在后宫啊。”

  “你只怕我留你在后宫，不怕我找佳丽三千？”

  顾沉带着笑地瞪他一眼，“你若是敢，我就把你锁在后宫，我来当那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皇上。”

  “当然不会了，我骗你的。”楚羲慌张摆手，洗清自己未来“偷香”嫌疑，“别气，别气。”

  顾沉看着楚羲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楚羲在他的面前总是这么生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情绪。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顾沉说，“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因为你愿意为了我慌张。”

  楚羲听了这句话，脸一下子就红了。他转过身去，不愿意让顾沉看到他脸红的样子。

  因为这个世界里系统为了评估顾沉的能力，允许顾沉留在这个世界陪伴到了楚羲死去。

  在最后楚羲死前，顾沉轻吻他的额头，“别急，我马上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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