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起你听她吩咐即可。”冯衡扔了几枚银钱给燕小虫，指着朱妍说道。

  朱妍因为所修行观想图偏向于云雾一道，凉州有不少宝材、灵药都适合她修行所用，便将她与朱阚留在宝鲸府收集资粮，冯衡则带着许芙、张龙象前往云船道院。

  “是，见过夫人！”燕小虫接过银钱大喜，连忙冲朱妍见礼。

  朱妍刚要摆手，但看着许芙远去的背影没有注意这边，便矜持地点了点头：“走，先带我去登云阁。”

  冯衡一行走出宝鲸府后，放出龙雀宝华舟，化作一道遁光直奔云船道院所在的落云山。

  “来者何人？”

  落云山深处，云湖道院门口两名执役弟子见到遁光放出法器喝问道。

  遁光应声停下，冯衡自龙雀宝华舟上下来拱手道：“在下龙湖道院冯衡，奉霍真人之命，来拜见凌步云真人。”

  “可有凭证？”

  冯衡摘下腰间桃花递给守山弟子：“以此桃枝为证。”

  守山弟子双手接过桃花枝：“烦请师兄稍待，我先去禀报院中长辈。”

  冯衡点点头，好整以暇地观赏起落云山的景色。

  “冯师兄第一次来我云船道院吗？”另一位守山弟子主动搭话。

  “正是。”

  “那这次不妨多待几日，落云山中虽无青山镜湖之秀丽绝伦，但也别有几分山中野趣。”

  冯衡笑着点头：“烟雨蒙蒙山水重，离尘隐世闲云中。此山景色，观之令人忘俗啊。”

  守山弟子闻言更加和善热情，一脸与有荣焉地向冯衡介绍起云船道院种种美景。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一只通体洁白、鸟喙如勾，眼睑上生着赤金色翎羽，身披灿金霞光的神骏雀鸟自云船道院中飞出。

  “是凌真人座下登云雀。”守山弟子惊呼一声，连忙行礼。

  冯衡还没反应过来，已被登云雀抓住，携带着他游飞回云船道院了。

  等回过神来，已身处数千米高空之上，凌冽的罡风在冯衡耳边呼啸。

  “前辈，可是凌真人召见？不如放我下去，我自有代步灵器。”

  “太慢了。”一道有些淡漠的男声传进冯衡耳中。

  “那能否容我布下一层护罩，挡一挡这罡风啊。”冯衡在风中艰难开口。

  男声再次响起，此次声音中明显有些不满：“不行，这风是自由、是逍遥、是纵横天地的意气，无风，岂有飞行之趣！”

  冯衡有些无语，只能任由呼啸的狂风把自己吹得来回晃荡。

  幸好登云雀的速度确实极快，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落云山脉的最高峰——停云峰。

  “我们到了。”登云雀收敛翅膀，将冯衡放到地上，白光一闪，化作一个高冷的白衣少年站在旁边。

  冯衡站稳后好好整理一番衣冠，心中腹诽：“粗鲁，人人都说云船道院风姿最佳，怎得镇山灵兽如此粗鲁。”

  “呵呵，这雀儿被我拘在山上，好不容易飞出去一趟，难免失了礼数。小师弟勿怪。”

  突然出现的温润声音把冯衡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层层云雾整齐向两边散开，一个头戴玉冠、身着云纹玄服的青年道士，闲庭信步般走了出来。

  其风度之佳、容貌之盛，乃是冯衡生平仅见。

  “龙湖内院弟子冯衡，拜见凌真人。”无需介绍冯衡也能猜到这青年道士便是云船道院之长，凌步云真人。

  “小师弟无需多礼。”凌步云丝毫不见真人威势，反而透着一股温润、谦逊之感。

  “小…师弟？！”冯衡这回听清了称呼，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凌步云仿佛真能洞察人心一般，主动开口道：“你承继赤明一脉，而我乃玄流一脉，都是元术祖师所传道统，自然当以师兄弟相称。”

  冯衡又是一惊，苦笑道：“真人却是让我愈发糊涂了。”

  凌步云转身招了招手：“无妨，我们边走边说。”

  登云雀高冷的脸上展现出嗅到八卦的神色，催促着冯衡赶紧跟上去。

  “你成就的阴神是｀赤明阳景东王君｀吧。”

  凌步云的话让冯衡又是一惊，接二连三的出乎意料让他有些破防，无奈道：“真人明鉴。”

  凌步云看着冯衡臊眉耷眼的样子不由得一笑：“既已修得东王君相，必是六阳真法入了门，当入元术赤明一脉。

  此事，霍迟庭也是知晓的，所以才会让你来见我。”

  “猜到了还故弄玄虚…”冯衡心里吐槽，接着趁机问出疑惑，“难道只要修行了六阳真法，便能被赤明法脉承认吗？”

  凌步云摇摇头：“是只有被法脉承认，才能修成六阳真法。这涉及到一桩陈年旧案：

  昔日魔灾之时，赤明真人受离恨宫妖女引诱，叛道入魔，听信魔门所谓求全补缺之法，屠尽赤明一脉修士意图补全自身。

  其实这不过是离恨宫那位纣绝八苦道君针对元术祖师的算计，断我元术五德之一，令祖师大道不得圆满。

  可惜其棋差一招，祖师以逆转五德之法，强行补齐赤德，将纣绝八苦道君重伤，赤明远遁天外不知所终。

  之后数百年来，赤明法脉凋零，我等入天外天求问祖师，也只得到静待有缘的回应。

  因此你能修成六阳真法，乃是天机运转，缘分使然，合该入我元术道统。”

  凌步云看着冯衡，根器俱佳、气度雍然，一看就是我元术道统的道种，霍迟庭还算懂事。

  冯衡本能地不太喜欢这种命中注定的说法，仿佛一切都受人操控一般，但能提前成为法脉真传，抱上金大腿，还是令他非常满意的。

  “既如此，弟子是否需要脱离龙湖道院？”冯衡有些为难道。

  毕竟在龙湖经营日久，要舍弃全部人脉重新开始，令他很是不舍。

  “这倒不强求，到时你也可在龙湖另开一脉别传就是了。”

  凌步云的话令冯衡先是一喜，接着目瞪口呆。

  “反正赤明一脉现在由你做主，你随自己心意即可。”

  “我…我做主？”冯衡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错，你当是赤明法脉之主，所以才叫你小师弟嘛。”凌步云理所当然道。

  “那…那赤明一脉的前辈高人…都…”

  “嗯，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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