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

  身体，好疼。

  那种疼痛的触感真实存在，从他身体的各个感官传来。

  特别是……

  手臂缠着白色的绷带，黏糊的触感应该是里面用上了药膏。

  沈云渊有些疑惑，但是混沌的记忆并不能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满足的梦。

  梦里，他再一次和那个朝思暮想、深爱又恨之入骨的人纠缠了整整一夜。

  哈……

  头疼。

  沈云渊支起身子，晃晃悠悠地去摸自己的手机，意外地看到了上面几十个顾拯安的未接电话。

  就旷工了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他的这个尽职尽责的经纪人，就这么催着他了吗？

  沈云渊回了电话。

  “云渊！你……你终于醒了！”

  “啊……拯安哥，如果是急事的话，你直接来我的房间叫我就好了。”

  顾拯安的语气有些迟疑：“这个，领导说，让你好好休息，等你醒了再去找他。”

  “哪个领导？”

  “我也不知道，是一个高层的人物，你去这个办公室找他，地址发短信给你。”

  沈云渊挂了电话，有些疑惑地看着上面的短信。

  15楼，1526.

  大概是DU公司的领导又要对他出道的事情指手画脚。

  沈云渊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快速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办公室。

  看来，他真的要改掉手机免打扰的习惯。

  在这个DU公司，真的随时随地都会被叫去上班啊。

  沈云渊站在单人办公室门口，看了一眼门口本来应该张贴人名和基本职位的张贴栏。

  ……没有名字。

  沈云渊只好硬着头皮敲门，得到应允之后进了办公室。

  他抬头，和坐在办公桌前的人四目相对。

  下一秒，沈云渊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小渊！”

  这个领导，竟然是DU公司的大股东，持股34%的陆煜。

  “小渊，我们聊聊吧。”

  陆煜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冲过来抓住沈云渊的手腕。

  “你一直在DU公司？你想干什么，监视我？”

  陆煜的眼神里明显闪过一瞬间的心虚。

  “没有，我这……我是股东嘛，能有一个位置管理一下公司，也是很正常的吧？”

  “这样啊……”

  沈云渊挣脱了他的手，转过身，冷言道：

  “那么，请问陆总有何贵干？”

  冷漠的眼神将对方隔绝于自己的世界，冰冷的声音也让陆煜感觉格外刺耳。

  “不是，小渊，过来坐，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你找到证据了吗？”

  沈云渊开口问道。

  “这个……”

  陆煜有些犹豫的开口。

  事实的发生板上钉钉，陆煜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真实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所谓“冤枉”的。

  沈云渊看了他一眼，垂下了头。

  心里一阵刺痛，无比发凉。

  “哈……”

  沈云渊皱了皱眉，将身体的不适压了下去。

  “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

  “小渊……你很难受对吗？我……我还有一点用处对不对？你难受的时候，就来找我……”

  沈云渊出声打断了他：“来找你？你把我当什么？一只就算是被碾碎了尊严、被玩弄的真心，依旧舔着始作俑者祈求安慰的弃犬？”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陆煜向他伸出了手，“不是你来找我，是我……是我恬不知耻地要往你的身边凑。”

  沈云渊注视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良久地沉默。

  “陆煜，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一定要谁才能活下去的。”

  沈云渊往后退了一步，和陆煜拉开了距离。

  他的声音平静又沉稳。

  他现在很平静，鲜有地平静，平静得可以任由自己的理智占据上风，冷静地分析眼前的情势。

  “氧气、水还有食物，只要还有这三样我就能苟活下去。至于你的爱，它是奢侈品，不是必需品。”

  沈云渊侧过头，回避了陆煜的眼神。

  “陆煜，我本来就不是需要你的爱才能活下去的人，不是吗？”

  “……”

  陆煜没有回答。

  他不想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答案是确切的事实。

  沈云渊已经做足了所有准备，就算是自己难受到死掉也不要和他这个弑母仇人在一起。

  许久，沈云渊的声音才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哪怕我依旧渴求你假的爱……我也说服不了自己和你在一起。”

  沈云渊沉声道：

  “陆煜，没有人可以从被戏弄的真心中释怀，这是我们之间永久的刺。就算我们真的在一起，往后的所有的日子里，这都会成为我埋怨你的契机，成为我们之间争吵和分离的导火索……”

  “我不介意！我可以用往后余生来补偿我的错误，就算这成为我永远必须为你退让的理由也没有关系。”

  陆煜凑上前一步，抓住了沈云渊的手。

  “陆煜……”

  “工具也可以，武器也可以，什么都可以。”陆煜说着，语气恳切，“利用我吧……我知道你需要我，只要不离开我，怎么都可以……”

  这种如此卑躬屈膝的样子。

  沈云渊看着他，眸光闪动着异样。

  他的心中有些许酸涩。

  和不知名的心疼。

  陆煜不应该将自己放在这样的位置上。

  不应该放在这种下位者的姿态上，来祈求自己的永远不可能达到的原谅。

  何必呢……

  何必如此纠缠呢？

  “你……你不能处于下位者对我卑躬屈膝，这不是你该有的样子。”沈云渊开口说道。

  “只要是你就可以……别，别离开我。”

  陆煜毫不在意沈云渊的话。

  “陆煜，放手。”

  沈云渊平淡地开口。

  “再爱我一次吧……小渊，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犯错误了……”

  沈云渊努力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是被陆煜死死拽住。

  “我叫你，放手。”

  “小渊……让我，成为你的nu*吧。”

  “…！你！你疯了吧……你，你怎么什么话都说！”

  “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nu*，你可以主宰支配我的一切……只要你需要我，你想让我成为你缓解疼痛的工具，就可以。”

  沈云渊抬手推开了他。

  “别开玩笑了！”

  “小渊，给我一次机会吧，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只是想转嫁身上的痛苦……都可以，求你不要离开我。”

  陆煜的声音颤抖。

  那个终于爬上了顶峰的人物捧上了自己的尊严。

  请求深爱之人的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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