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回忆着当时的一幕幕场景，没有太多的话语。看完饭堂，他们上了坡，本来应该看见的攀登楼不见了！

  “班长，攀登楼呢？啥时候拆的？”卓一凡问道。

  “都拆了好几年了！年久失修，那么多年的老建筑，早就成了危楼，没人敢上去训练，所以就拆了！”韩部长回答道。

  “哦，那怪可惜的！很多人回来都看不到那个曾经历经生死考验的地方了！还记得在攀登楼上喊：“班长，我把姐姐嫁给你！”的那个人不？”卓一凡有些惋惜，然后微笑着说，脑子里充满着回忆。

  “当然记得！五班的的练得龙嘛！”韩部长说。

  两人又陷入那段回忆中去。

  新兵下连没过几个月，连队就拉开了攀登训练的序幕。对于新兵来说，臂力、协调能力和心理是他们最大的挑战。很多人因为臂力不足在攀登这个科目上吃尽苦头！卓一凡也不例外，但吃苦最多的还是非练得龙莫属！

  哪天训练抓上绳，徒手抓住大绳攀登上三楼楼顶，十多米的高度只能靠臂力和身体的协调性，抓着一根大拇指粗细的大绳攀爬上去。和往常训练一样，大家跑步活动身体，做拉伸运动，直至身体出汗才达到要求，防止训练中的出现拉伤。新兵们按照顺序，一个接一个的爬上一遍大绳，然后由班长根据新兵的动作展开针对性训练。第一遍抓绳上下来，一半的新兵上不去，大多处于楼层的中间位置，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按照连长的要求，每天第一遍抓绳上，保证每个新兵都要上到楼顶，哪怕拉上去也行，这样可以增加新兵训练的信心。

  抓绳上时，是有保护措施的，但那个年代用的不是坐袋，而是腰绳。腰绳很细，只有半个无名指那么大，直径约0.5厘米，承重约300公斤。战士们系上腰绳，挂上单环节和保护绳相连，保护绳绕到攀登楼楼顶的护栏上，通到地面，由两个人拽着绳子，爬的人上一截，他们退一段，行成一个下保护，保证攀爬的人不会因脱力或抓绳失误坠落。

  那天，卓一凡也没有爬到楼顶，在距离楼顶三分之一的地方手臂酸疼的没有力量，导致挂在了半空，班长在下面唬到“如果上不去，今天一上午就在绳上挂着！”

  卓一凡一听挂在绳上一上午，那不是要命嘛！他才在绳上停了几分钟，细细的腰绳已经感觉好像勒到了肉里，勒的肋骨都快断了，而且为了防止他掉下来，保护绳拉的很紧，他被勒的胸闷，快要喘不过气来！于是他鼓足劲，咬紧牙关，脚蹬墙面，用尽吃奶的力气往上爬，顾不得手臂疼痛，顾不得腰间疼痛，一鼓作气的爬上了楼顶，到了顶楼还是在楼顶保护的班长帮助下才上了楼。

  练得龙呢？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爬了不到一半就停住了。五班长在下面大声的给他讲动作要领，大声的鼓励他往上爬，可折腾了几次，他才勉强的被拉上楼中央的位置！也许是折腾的时间长了手确实没劲了，也许是感觉没希望了，练得龙松开了手中的大绳，全靠保护绳拉着悬吊在半空中！当他松开绳子的一瞬间，就说明他选择了“坐飞机”。

  “坐飞机”是连队攀登训练的专用词，指的是自己手脚不出力，任由保护绳拉着上下，像极了开飞机游戏里的造型，所以叫“坐飞机”。

  练得龙“坐飞机”的行为让五班长大为恼火，因为从开始训练攀登以来，还没有那个新兵选择“坐飞机”！因为“飞机不是白坐的，需要由保护绳拉着，悬挂在空中半个小时”，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稍微没劲就放弃，对于训练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最为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攀登的人，放弃手中的绳索就是放弃自己的生命！

  新兵们都尝试过被保护绳勒几分钟，那确实很难受，何况半个小时，没有人敢尝试！但今天的练得龙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五班长立即拉住保护绳，拿起秒表计时！连队干部都在场，但没有一个人阻止五班长的行动！其它的人也停止了训练，整齐列队，看着练得龙“坐飞机”。

  五分钟过去了，练得龙身体自己蜷缩成了虾米！

  十分钟过去了，看着练得龙的表情，大家都知道，此刻他很痛苦！练得龙想去抓大绳缓解腰间的疼痛，但大绳被五班副班长抢先拉走了，他抓了一个空，他又想抓背后的保护绳，可保护绳被五班长拽的很紧，绷得直直的，他根本抓不着，由于失去平衡，又被一个单绳从后背挂起，他开始在空中旋转起来，左三圈，又三圈......

  “啊.......”“啊......”练得龙在空中痛苦的叫着！他的痛苦叫喊声，震撼着每一个新兵的心灵。

  “啊......”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小，剩下的只有练得龙的喘息声！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脸上滴落下来。此时的练得龙嘴唇苷紫，脸色铁青，感觉好像要“死”了。

  “啊......”突然练得龙一声大喊，然后哭了起来。“班长，你放我下来吧！我把我姐姐介绍给你！”“班长，求求你放我下来，我再也不坐飞机了！”“班长，求求你放我下来！我一定让我姐姐嫁给你！”......练得龙一直求饶，一直喊着要把姐姐嫁给班长！

  五班长脸色铁青，尴尬到了极点！曾经他不止一次的给练得龙开玩笑，说是让练得龙把姐姐介绍给他，有时训练时还调侃练得龙，“妹夫，加油训练！”“妹夫，不能给姐夫丢脸！”之类的，今天算是遭到报应了！

  连长看练得龙都这样了，让五班长慢慢放下了练得龙。

  连长宣布了练得龙被吊的时间，21分32秒，希望新兵们努力加油，争取打破练得龙的记录！大家听得毛骨悚然！

  连长还说练得龙只要训练好，不用把姐姐介绍出来，不用把姐姐嫁出去！

  连长的讲评，没人敢笑，因为最恐怖的还在后面！

  第二天，同年兵们都见到了练得龙的腰，整个腰部三圈腰绳的痕迹清晰可见，全是深深的酱紫色！

  第三天，练得龙的腰上就像疱疹一样开始糜烂，看着恐怖如斯！足足两周时间练得龙腰上才好转！

  练得龙腰受伤了，不能上攀登楼，但他却有了新的课目，为了锻炼臂力，他开始推哑铃、推砖头、推小凳……左手、右手各一个物体，交替前后推出去、收回来，好像没有什么东西他没有推过，一切皆可推！最后，练得龙为了练好臂力，被安排到炊事班发面、揉面，一次50公斤面粉，光揉面都的一个小时！

  练得龙的以身试法真正的警示了所有新兵！从此无人敢“坐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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