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种重磅信息，颜晖养伤的头几天也不至于无聊。和圈儿内的朋友闲聊一番后发现这种系统性调整的可能性是越来越高，颜晖不敢怠慢，和周章也聊了下近期的发现。

  周章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终开口道：“这个事儿很大，我最近也要多了解一下。有什么我们互通有无。”

  “知道了，这个事儿我也会多打听。”

  “这次的就很及时，你从哪儿得到的信息源？”

  “本来就是李轩那么一说，刚好我家之前是做药的，只是家里早早把生意托了出去，这段时间也有人找到我家说这事儿了。”

  “嗯，你的信息很关键，我要好好想一想。”

  “好的老师，我这边也会在和家人确定下后续，看能不能多挖点信息。”

  “你办事儿我放心。对了，恢复的咋样了？”

  “没什么，小手术。下周正常生活，下下周出差之类的都没问题。”

  “倒也没这么急，你就把身体养好，到时候巴黎见。”

  “嗯，巴黎见。”

  这突然停下来的几天，给了颜晖很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些事情。在国内，除了个别几个省份外，在公立医院端的设备交易中那些高额的毛利率中，隐藏了不少的灰色空间。这种空间的存在有一定的历史特殊性，但是从长远看来，未来势必要趋于合理化，设备成本、中标价格也会趋于正常的市场范畴内。

  到那时候，这十几年来依托于这种不合理的利润的那些贿赂、违纪行为当然会消失殆尽，但与之一同坍塌的势必也有建立在这些基础的上的设备交易模式，而自己所处的行业也会面临大洗牌。无论再怎么合规合法，颜晖也不能否认自己一年这一个多亿的资金投放里，有七成左右是服务于那些所谓的灰色交易。皮之不附毛之焉存，唇亡齿寒的道理自不用多说，那么后面该怎么办？

  颜晖的父母实际上早早意识到这些，所以在将近十年之前，就把生意全部托给了资方，并且也要求颜晖自己不能直接去当经销商。这里面确实存在不少的金银财宝，只是这种被诅咒的金币势必引来恶龙。

  在耳濡目染之下，颜晖在B司的这几年倒也没有傻干活，对于那些看似在职责之外的行业了解就是如此。只是在怎么比对下来，无论是公司那边的业务构成，还是工作之余的那种当中间人的私活儿，这些沾点灰的收入总是要比那些纯白无瑕的部分要多上很多。

  颜母这几天在家照顾颜晖，这天谢菲菲也是去正常上班，见颜晖思虑颇多，也有的机会宽慰一二。

  “儿子，没事儿，后面要是真的结果不好，就拿家里的资金开个什么白水生意，不亏，有事儿干就行。”

  “哎，这几年辛苦这么多。一下子面临改变还是有些茫然，总感觉之前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

  “不至于，这种变化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这段时间你也有方向，慢慢调整就是。这几年你积累的东西不少，后面有的是机会。”

  “那我去自己做生意？”

  “家里又不差这点，不至于让你担风险啊。”

  “知道知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吗。”

  “哎，这些妈都不愁，现在就是觉得你和谢菲菲这样子不太对，你要想好你俩后面怎么过。”

  “我也觉得看不到什么希望，你看结婚都快四年，还是这个样子。”

  “你看当时你要结婚的时候家里的态度就是不支持，不反对，实际上我们肯定不希望你和她结婚的……”

  颜晖知道家里的态度，也知道这几年谢菲菲的各种表现是在父母的雷区里面踩了个遍。这时候也只能打断道：“算了，还是考虑下工作的事儿吧，那个还有个解决思路。”

  颜母叹了口气，说道：“行吧行吧，儿子大了主意多了。”

  有了空闲，思虑也就多，思虑多了，或许就能发现隐匿的细节。颜晖突然想起孙岩，虽然自从上次他试图劝自己跳槽之后二人没有碰过面，但隔三差五还是会有些电话上的沟通。年中时自己甚至还帮他介绍了个B司不能接手的医院大楼投资项目，而G司的母公司似乎正是这次在市场上试图吞并各地那些地头蛇的强龙。在构思好要聊的内容后，颜晖就拨通了孙岩的电话。

  等待接通的嘟嘟声没响几下，孙岩就接通了电话，乐呵呵的说道：“颜总，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颜晖知道这是前几天自己那条朋友圈儿的影响，也乐呵呵的回复道：“承蒙大家关照，没什么大碍了。”

  “哈哈，没事儿就好。这到了年底了，颜总是想看看新机会么？”

  “孙总说笑，这不是刚好有事儿打听打听么？”

  “哦？您说。”

  “是这样，上次你说G司想开设备交易的金融服务业务，现在有什么突破么？”

  “哎，今年都在各种论证开会，公司就少个懂行的在里面指导呢，所以我这还是希望您能快点有变化嘛。”

  “哈哈，感谢老哥抬爱啊。这段时间看你们的母公司在各地都在找一些经销商合并，我还以为是G司这边开始动作了，这不就问上一下，打听打听。”

  “咳，确实集团有些动作，具体的内容我也有些迷惑，但你也知道，集团的战略这种事情不太适合在这讨论，要不等大家空了咱们见面聊聊？”

  “那可能到年后了，过了元旦我们公司要出去一趟。等回来就过年，年后咱们见一下？”

  “好说，到时候如果你能到我们这边，有些事儿还想找你商量呢。”

  “哈哈哈，那到时候约时间，我去海都了给您通报一声。”

  “成，等你来啊。”

  孙岩的态度很明显，G司的母公司作为国字头的大型集团，确实在进行一系列的动作。这样看来，对于国家开始关注这一块的可能性越来越高，这次的动作确实不会太小。只是颜晖还来不及细想这些，谢菲菲家就出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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