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守接着道：“当我发现她的真面目时，我心纠结，我该不该杀她！

  杀了她！我此生再也见不到这副容颜。

  不杀，我对不起天玄大陆人族！

  而她趁着我举刀犹疑之际，竟然下暗手弄瞎我的双眼。

  呵呵。真是天道好轮回，我想留下她的容颜，却被毁了双眼。”

  界守自嘲一笑。

  接着道：“而这一下，让我惊醒，我知道我的道侣已死了。

  眼前之人是邪修！

  她该死！

  那一战我从小玄位面追出，直到此地将其一刀斩杀。

  这道峡谷也因此由来。

  而我，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也在这个峡谷住下，只愿完成她生前的愿望。

  她曾说，愿意用一生换我一年时间的陪伴。

  但我知道，这一年我永远给不了她，哪怕我现在守在这千年，她也不会醒来。

  但我过不去心中的坎，所以我为自己的懊悔画地为牢。

  在此地与世隔绝千年。”

  听完这个故事，秦如龙久久无言。

  人言陪伴是最长久的告白。

  可世人皆身不由己。

  军人有守卫国门之责，丈夫有养家糊口之责，界守更是有肩负一界安忧之责。

  不自由。

  有遗憾。

  世事难两全。

  界守守住了天玄大陆，却没守住自己的爱人。

  他势必自责，心关难过。

  秦如龙能感受他心中沉重的悲痛。

  尽管他修为通天，却依旧只是命运的棋子。

  一时间，秦如龙也有些感慨。

  不过，这种现象没有维持多久。

  “自在”符文一运转，他很快恢复过来。

  人生尽管可能不自由，但却有自在！

  自在是什么？

  自在就是坐看花开花落，不伤春不悲秋！

  自在就是人生分合，不着烦苦！

  自在就是身有所执，心无限广！

  自在就是心离束缚，通达无碍！

  秦如龙回想起自己领悟武道真意的那一刻。

  他的念头又通达起来。

  想到这，他面对界守开口：“前辈之事，令人心生感慨。但人生不自由，却可求自在。

  你的道侣也不希望你得知事情真相，而过不去心关。

  晚辈不才，有八字赠送前辈，以报你救命之恩。”

  界守眉头一挑，露出感兴趣之色：“说说看。”

  “人生分合，不着烦苦。”

  “人生分合，不着烦苦？”界守喃喃。

  这一刻，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但又没完全明白。

  他陷入了自证。

  毕竟他的武道真意已成，要想体悟另一种意境，很难。

  这一坐就是三天。

  但秦如龙没有催促，而是在第四天拿出一坛美酒，揭开泥封大口喝下。

  他大声唱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此歌一出。

  界守浑身一震，他再次喃喃：“人生几何？去日苦多？是了，人生能有几回活？

  转世虚无缥缈，当下才是现实，我为何要陷在曾经不出来？”

  他猛地看向秦如龙：“再给我一坛酒！”

  秦如龙又抛出一坛。

  界守一把接过：“我的新生将从此坛美酒开始，我知道自由与自在的区别了。

  自由有边界，自在无限广！

  自由在身，自在在心！”

  秦如龙正喝着酒，听到此话，武道真意符一阵猛长，竟然到达了大成的境界！

  而让武道真意符猛长的正是这句——自由有边界，自在无限广。

  秦如龙之前奠基了自在的本质，但界守的一席话让秦如龙再次开悟，自在武道真意有无限广，它能不断生长！

  这才能配得上“无上”二字。

  即——无上限！

  这一刻，一老一少同时哈哈大笑。

  夕阳落入山下，峡谷内酒香四溢，快慰横生。

  ……

  一日后。

  秦如龙盘膝坐在峡谷内，他在继续领悟界守的刀意。

  之前在峡谷上本已抓住那一丝契机，却被蛟王打破。

  这一次，他要重新感悟。

  本来界守可以直接告诉他那一刀的真意。

  但如此一来，这就称不上是他的人式第二招刀法。

  只能算是学习了界守的刀法。

  界守斩出的这一刀有犹豫和后悔，是来自自身的悲凉。

  但秦如龙是“自在”武道真意加身。

  何来此等伤春悲秋？

  “不过，既然自己没有，那我可不可以让敌人有？”

  一刀出，让敌人陷入后悔之中。

  后悔出刀！

  后悔为敌！

  秦如龙突觉脑海之中炸响一声惊雷。

  他知道这人式第二招，他悟了！

  秦如龙拔地而起，手持惊鸿一刀斩向空中。

  刀芒浩大，其势悲凉。

  远处的飞鸟发出一声哀鸣，迅速飞离此地。

  它们，在后悔闯入此地。

  只能全速扑腾着翅膀离开。

  界守感受到空中这一刀的风采，鼓掌赞叹：“好，此刀叫什么名字？”

  秦如龙皱眉思索片刻：“或许悔。”

  “或许悔？”界守侧耳感受空中的刀韵，“好一个或许悔！刀法如其名！甚妙！”

  “哎，我在此地待了千年，算算时间，也该走了。我这有界守令在此，你可拿去，以你之姿，必能通过圣宫考核。

  那里，才是天玄最惊才绝艳之辈的天下，你一定要去。

  另外，我观你已有自己的刀道，就不阻碍你发展了。但我这有本古符箓宝典和一部脚法秘籍，你若感兴趣可拿去。”

  界守心结打开，已有离去之意。

  闻言，秦如龙抱拳道：“敢问前辈所去何处？”

  “哈哈哈……天煌界！”界守大笑出声，“是时候为自己而活了。”

  “前辈，能否为晚辈说说夜魇教？他们为何又死灰复燃？”秦如龙又开口问道。

  现在夜魇教到处作乱，他感觉中域要乱。

  “夜魇教从未被消灭，他们千年前谋夺天玄大陆天道失败，躲回了一处小位面内发展。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要在此临世了。”

  界守回道。

  “那天玄大陆的天道在哪里？”秦如龙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圣宫也不知道天道存在何处，但夜魇教似乎知道！”

  界守的回答出人意料。

  连圣宫都不知道？那夜魇教如何知道的？秦如龙心中微微一惊。

  这个组织到底源自哪里？

  “小兄弟，我先走一步了，以你之资咱们在天煌界早晚会有一见。再见了！”

  说完，他一步一踩，步步高升。

  行至无边天际，他手一撕。

  天空现出一座通道，那是空间节点。

  他一脚踏入其内，通道消失。

  秦如龙在心中为其祝福。

  他正要回到峡谷内的房间。

  天空突然掉下两本秘籍。

  一本是古符箓宝典，另一本是九霄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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