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机走远，我脱下口罩，雨后的空气是那么新鲜，这并非单是土壤的味道，还有是臭氧和植物分泌的油脂类物质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别吸了，我在这就能听见你的呼吸声，赶紧把你的行李放回院子里，送我回去。”赵艾在一旁揭我的短。

  我掏出钥匙打开院子门并说道：“你懂什么，这是家的味道，你自己应该能回去吧，几步路程，你应该没那么矫情吧。”

  “没吃饭，提不动。”

  “我也提不动。”虽然我嘴上是拒绝，但是行李扔到院子里，随便把门一关，便分担赵艾的行李，送她回去。

  乡间小道，并没有往日的热闹，都在防备着疫情，路灯洒在积水上，远处看去一成银色的光晕，别有韵味。由于看着远方的积水有些入迷，忘却脚下的水滩，一脚踩下去溅起许多灰珍珠挂在赵艾衣服上。

  “懒得骂你。”赵艾停下看了一眼，用手擦拭脏水便继续向前面走着。

  “对不起，我走神了。”我在后面笑呵呵的赔脸道歉。

  “反正回去要洗澡，无所谓了，我奶奶做好饭，一会儿一起吃点。”

  “不行，车站接触群体较多，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减少不必要的风险。”

  赵艾撇了撇嘴：“我还是骂你几句吧，刚刚是怕说你几句你不在我家吃饭，现在结果都是一样的，过程我得享受。”

  听到赵艾这句话，我再踩水滩也不会有愧疚感……

  送赵艾到门口，我便回家，避免与她奶奶会面，老人家的热情，我肯定招架不住，四五十米的路程小跑回来很快。细看罗汉松跟往常一样，只不过上面有些缎带褪去些许颜色。

  “棒槌，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赵艾气喘吁吁的跑到我的身旁。

  我刚想问赵艾跑过来干什么，看见赵艾手里端着一盘热乎乎的饺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便笑呵呵的说道：“回来洗澡睡觉。”

  “拿着。”赵艾把饺子送到我手上，这盘子很烫，这赵艾手估计很凉，我准备先把饺子放到屋里，赵艾一把抓住我，从两边口袋里各拿出一个苹果往我口袋里塞进去，我本想拒绝，赵艾把我往屋里推过去，“吃完把盘子洗干净，明天我过来拿。”

  我想说声谢谢，赵艾便头也不回地往她家的方向跑去。看着跑回去的样子有些滑稽，让我回想起王志宇甩她的那件事，心里怒火直线上升，体温直逼盘子的温度……

  笼罩大地的黑暗褪去，光却被挡在云层表面，地表水汽氤氲，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的气息。早上醒来是被村里志愿者喊醒做核酸，真好，服务上门。

  简单向学校报备回家信息，便给柯芬发去消息，我等了很长时间，没有回应，估计是在睡懒觉，做好防控措施便去集市上面买些菜。街道上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热闹，相反街道两边卖菜者都寥寥无几，巡查一圈终于看见一家没有停业的超市，看来疫情已经扩散这边，得多备一些菜……

  回到家后，打开手机，柯芬回过来消息“我好像阳了，现在头疼的厉害，想睡觉睡不着，时不时咳嗽，现在感觉就像坚持体测完后的生不如死”

  “我刚刚买菜回来，你不会在骗我吧”

  手机那边回过来语音“滚蛋，哪有心思骗你，真中招了，昨天晚上开始发烧，不知道与谁接触过”

  听着柯芬的语气有些羸弱，我有些担心便拨去电话。

  柯芬直接挂断回了句“我现在想休息，你自己去玩吧”

  “好，你家里人没事吧”

  “都没事，就我有事”后面我再回消息，柯芬那边没有回应。

  目前知道这株变异毒株，传染性强，好在毒性不强，体热两天，嗓子不舒服一周便差不多好了，但是对于柯芬中招，我还是有些担心。

  这两天我把家里上下打扫一番，以自己的喜爱把罗汉松修剪针叶，这几天的核酸检测都呈阴性。柯芬那边退烧，但是嗓子却不舒服，咳嗽也有些厉害，相隔两地，我更没办法过去，只能期待这个冬天赶紧过去。

  晚上，班里紧急召开班会，对于学习计划安排，学校会依次安排科目考试，好在线上考试，各显神通，所以对我来说压力不是很大，我便打开电脑刷着视频。

  “你那边还有吃的没，我奶奶刚做了些包子，我一会儿送在你院子门口，你过会儿自己拿进去”赵艾发来消息。

  可能是从大学回来，不习惯以往的热情，对于赵艾家，我一直都是感谢，所以让我面临初中那次事件，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忙吧。

  “你等会儿回去，我买了很多水果和肉你带回去”

  “不行，柯芬病了，你我得防范”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没事，自从上次你发消息告诉我郑州疫情严重到现在我都没有与柯芬见过面”

  “真惨，肉不要，水果有啥”

  “苹果，橙子，香蕉”

  “我吃橙子其余家里有”赵艾也不再客气。

  听见外面的敲门声，我赶紧把从超市买的橙子外面的标签给撕下来，然后全部提出去打开门。看见是赵艾：“给，橙子，我买了很多菜，不用麻烦你奶奶做饭往这送。”

  赵艾把一盆包子送到我手上，接过橙子：“这么多，你还有没。”

  “有，多的很。”

  “让开，我进去看看。”

  “看啥，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睡。”我把赵艾往外面推，“明天过来玩。”

  赵艾硬要留下一些橙子，被我拒绝，她的洞察能力特别强，我要是接受一个，就意味着我把所有橙子都给她，她肯定不会接受，所以赶紧把她支回去才好，明天她发现也不会较真，就说吃完了。

  目送着赵艾回去，看着她轻盈的步伐往村里走去，星光散在她的身上，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们时常在一起玩，夏天的夜里抓知了，冬天夜里放炮，看烟火。

  我回忆起她小时候被我揍哭的场景，那年正月十五元宵节，我们在一起买了很多烟火，玩的过程中由于分配不均匀起了争执（我放的比较快，她想平分我不乐意）后面她抢不过我，动手打我，那时候小吗，哪能受气直接还了回去，赵艾回去告我父母，告她父母，她父母说小孩小，打闹没事。她有次告我母亲，那给我打的现在还感到屁股疼。所以她学精了，从那之后告我父母，那是真打我。所以我有些怕，如果告诉我父母的话，那么我的哭声绝对扰民。我立刻拦住赵艾，一边道歉，一边把所有烟火都塞给她，后面为了保住我的这顿打，我把身上的零钱都给她，赵艾这才饶过我。后来，第二天开学便还给我了，我大为感动，因为当时回家休息的时候有些后悔，我情愿挨顿打，也不想给她钱，也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打过赵艾，她这个年龄段所拥有的心性令我臣服……

  关好院门，看着罗汉松上面的缎带，这个冬天会下雪吗？我又想起那个梦，罗汉松旁边唱歌的那个女孩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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