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墨听了终于扭过头望向她：“你离开amour？那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不过可能离开了才会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也不管诗墨会不会嘲笑她，苏青玖平淡诉说着心事一样的话，这一刻她像是终于在沉闷了许久的心里找到了一个出口，她开始坚定自己只能往这个方向走。

  车子在商业城公寓地库停下，苏青玖顺手点开显示屏上的音乐，沉浸到即将只有自己的空间里，诗墨也默契地不说再见，自己慢吞吞推门下车，她拖着脚步走了一段路后捂着小腹蹲了下来，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本打算走人，苏青玖注意到她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解开安全带下去看看她。

  刚走近她，她就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脸色煞白，额头上泌出一阵冷汗，看到阴魂不散又到自己面前的女人很是不耐烦：“你不是走了吗？”

  苏青玖拿出自己手帕纸递给她：“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

  诗墨甩头去按电梯，手刚碰到按钮，再次捂紧小腹弯下半身，苏青玖觉得扔下她一个人也不好，追到她身边问：“你哪里痛？”

  诗墨大概扛不住了，只喘着气抬头望了她一会儿，忍不住讲：“痛经。”

  送她回到公寓后，苏青玖又下楼买了包生姜红糖回来煮，她娴熟地穿梭在这个曾经住了两年的单身公寓，烧了开水、打开浴室的浴霸和淋浴，顺便帮她提前铺好了床，最后拿了套睡衣出来放在诗墨躺着的沙发边：“红糖水已经盛出来了，你洗完澡记得喝一口。”

  诗墨没有反应，侧身枕在自己手臂上，睁着眼睛直直望着茶几，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苏青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发现她看的是摆在茶几中央的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三个人，她、繁世盈还有甜雪。她们三人当时还穿着有些洋土洋土的礼裙，画着或浓艳或清纯的妆容，比肩黏在一起，对着镜头比手势，看起来相当要好。

  自从诗墨来了amour后，苏青玖有从其他同事那里听到过一点她出道时的风声，感慨天意弄人，另外两位当前在娱乐圈发红发紫，只有她回归成了素人，淹没于人海之中，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让她的星途急转直下。

  “有事打宋先生电话，如果他不接，你自己打110或者120，我先走了。”

  苏青玖不忍再看她，关了客厅大灯，只留下一盏落地台灯勉强点亮一角，看她仍旧没什么反应，就到玄关边换鞋走人。

  鞋尖正怼着地板，沙发里终于传来她的声音：“我说你这么好心干什么？是在嘲笑我吗？”

  苏青玖不想搭理她：“不是，我走了。”

  “今晚有人帮你出头，我只好向你道歉，你是不是特别解气？”

  “我没生你气，你想多了。”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多傲慢。你就是有人撑腰了，你就说自己不生气了。”

  诗墨一个人自言自语间哽咽起来，苏青玖听得出言语间都是羡慕她有人帮忙出头这件事，可自己确实没有生她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自证才能让她安心下来，想了想，还是沉默不说话，随她自己胡想去吧。

  她摁下门把手打算出去，但是诗墨哭得更加伤心，长发凌乱地倒在那里看起来颓废柔弱无比：“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幸福，只有我一个人倒霉透了？我是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

  苏青玖在原地犹豫会儿，还是决定拿出手机给宋孟桦打去电话。

  半个小时后，宋孟桦浑身酒气地赶来，鞋也不脱径直到沙发里抱起哭到失声的诗墨：“怎么又哭了？不是说好不问你任何事了吗？”

  诗墨见到他嘤咛起自己的难受，伸出双手抱着他，任他把自己抱去卧室。

  苏青玖本来可以直接离开，但此刻她心里的出口因为他的到来又封闭起来。

  她专门等在玄关，等到宋孟桦安顿好诗墨出来取灶台上的红糖水，轻声叫住他：“宋先生，不好意思还是让你过来一趟。”

  宋孟桦握了杯子转身要回去：“哦没事，我打车过来的，对了，你车子开回去就好，明天我不一定回去上班。”

  “那明天姜太那边，你不打算帮我出面拒绝了吗？”

  “我后来想了想，随她去吧，你自己不去，她还能在你脖子上架把刀逼你去吗？”

  “如果宋先生你出面，也许姜太还会考虑到你是我老板，我不去情有可原，不然我直接拒绝她，她一生气，帮我辟谣的小姑娘就惨了……宋先生？你帮帮我好不好？”

  苏青玖追在他身后哀求，但是宋孟桦的心思全在诗墨身上，她此刻在卧室里嘤咛喊痛，从卧室门外就能看到她蜷缩在被子里，痛到死去活来，他心急如焚，听不得有人在耳边念叨他根本不爱听的话，忽地转身拦住苏青玖：“青玖我知道你很想引起我的关注，但现在不是时候。”

  苏青玖诧异地怔住：“我认真地请求你，并不是无理取闹。”

  宋孟桦皱了眉头，冷声讲：“人家吓唬吓唬你，你就当真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要有自己的判断和主见，你只要自己拒绝她，她不会对你或者对那个小姑娘怎么样的，我都听说了甜雪对她蹬鼻子上脸的，现在甜雪不也和她儿子天雷地火，过得神仙一样的日子？苏青玖，你怎么就学不会人家的聪明呢？”

  苏青玖被他怼到无言以对，愣在原地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缺少了判断和主见，是不是真的对姜安妮过于忌惮，被她唬住了。

  宋孟桦看她在自我反省，立刻抽身走人，关上卧室门去哄嗷嗷大哭的诗墨，再也没有出来。

  苏青玖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再看看手里的车钥匙，顺手把车钥匙放在灶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

  好在amour离商业城不远，她走了会儿就安全抵达宿舍，站在门口慢吞吞掏出钥匙转动门锁。她心情低落，宋孟桦的这番话像把刀扎在她心口，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转了几圈钥匙终于打开了门，连灯都没开，苏青玖直接扑到床里想闭眼睡觉企图把这件事忘记，整个人还没碰到棉被，却先落到一个体温热烈的身躯上。

  苏青玖尖叫一声翻身滚下床，打开大灯才发现，床里正躺着一个酩酊大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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