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是你和我家薇薇在楼梯口吵架？”

  李淑娴上下打量了几眼何苗。

  她乖乖地穿着校服，人长得也乖乖巧巧，倒像是长辈见了都喜欢的类型。

  “没想到你人看着挺老实的，心这么坏。”

  “我没推她，我们就在走廊上聊了几句。”

  何苗不卑不亢地解释。

  “你别想用一句聊天就把事情带过去了。”

  李淑娴声音尖锐起来，“你们这种年纪轻轻的最坏了，好的不学学坏的。”

  她伸出手指对何苗指指点点，“我家薇薇没事最好，要是留下什么病根，我跟你没完。”

  “沈薇薇爸爸妈妈，学生们待会儿还要上课呢，我们回办公室说。”

  闻言，女人冷静了一些。

  很快，上课铃响，那是何苗最喜欢的体育课。

  何苗被叫去办公室时，才发现张美丽和何大海也被叫过来了。

  她昨天回去没敢和他们说，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让他们知道。

  和沈薇薇爸妈衣着光鲜的外表不同，他们衣服上还沾着豆腐渣。

  显然是出门太着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连汗都来不及擦。

  “爸，妈........”

  “你先别说话。”

  张美丽揪小鸡仔一样一把将她拽过去，拉到身后。

  看着张美丽的背影，她完完全全把她挡在身后。

  以前她老说她胖，肩膀宽得挡住人........

  这会儿突然很想哭。

  “我没拿，也没推人家。”

  她在张美丽背后小声解释着，和所有在外面被欺负后回家告状的孩子一样。

  张美丽回头白了她一眼，“平时不是很能鬼扯吗？怎么这会儿怂了？”

  何苗承认，沈薇薇在她面前被推下来时她确实被吓到了，加上这几天人人都能朝她吐口唾沫.......

  更重要的是现在张美丽和何大海在她身边。

  在外面再怎么张牙舞爪，一旦回到爸爸妈妈身边都会收起所有锋芒，像最温顺的羔羊。

  她话里都带着哭腔，“我是不想和他们吵，他们不讲道理的。”

  “你说谁不讲理？”

  李淑贤瞥了一眼张美丽以及她身后的何苗，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我刚刚听班里同学说，她还偷钱？”

  “谁偷钱？偷什么钱？”

  张美丽不高兴了，“别什么都栽赃给我们。我们家孩子从小到大就没偷过钱。”

  见张美丽比她还凶，李淑娴气势顿时弱下来。

  “那个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也不想关心事实是怎样的，但推人这事跑不了。”

  推人下楼可以说算杀人犯了，我家薇薇没办法和这种人待一个学校，我希望能够把她开除。”

  这时，沈薇薇爸爸沈天磊忽然在一旁淡淡开口。

  “既然她犯了错，那就要被开除，谁来都不管用。”

  “您说是吧？严主任？”

  沈天磊直接将问题抛给严厉明。

  他立马接下话茬，“无论是偷钱还是推人，在我们学校都是不允许的。”

  “沈薇薇同学的爸爸妈妈，你们先别急，事情还没.......”

  “伤的又不是你的女儿，你当然不急了。”

  李淑娴有些气急败坏，“要是今天被人推下楼的人是你家何苗，你还有心情在这讲道理吗？”

  何大海站了出来。

  张美丽拉着他不让他说。

  何大海拍了拍她的手，“对于沈薇薇同学受伤的事我们感到很难过，但是现在还没有证据说是何苗推的人.......”

  “除了她还有谁？现场那么多同学都看到了。”

  李淑娴几乎是歇斯底里吼出声的。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先别急着给孩子安罪名。”

  何大海仍然好声好气解释，“要是她真推人了，别说是你们，就是我也会将她送去派出所。”

  他说的一脸真诚，不像敷衍不像糊弄。

  “偷钱和推人的事确实还没有定论，但何苗在我们学校实在是惹了很多事，学习也跟不上，我在想她是不是不适合这个学校.......”

  严厉明忽然开口。

  “严主任！”

  “我家何苗学习成绩差，给班里严重拖了后腿，对此我深表歉意。”

  说着他朝班里的老师、同学、家长鞠了一躬。

  “虽然她很多毛病，但是我依然相信她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何大海把平时对何苗念经那套拿了出来。

  “何苗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孩子，在学校攒瓶子给捡垃圾的老爷爷，在路上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小区里的生根叔守摊、帮王奶奶推小推车、以及帮着家里做家务........”

  “成绩不是衡量孩子的唯一标准，学习好坏只能代表学习好坏。成绩差不代表人品差，成绩只能辨别学渣，不能辨别人渣!”

  何苗在张美丽身后听着，忽然觉得何大海的形象高大起来。

  “虽然她还是倒数，虽然成绩一直波动，有上有下。但是大家也可以看看，她和其他同学的差距在缩小，她离班级的平均分也越来越近。”

  “我知道她笨一点，学什么都慢一点，但我希望大家能看到她的进步和成长。”

  “她努力不努力，或者大家看不到也不想看，但是她自己是非常清楚的。我们也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说着，何大海朝何苗那看了一眼，随后欣慰地笑笑，“何苗她心态好，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行的端坐的正，能吃能喝能睡。”

  “感谢老师同学们一直以来对她的理解和包容。

  何大海非常真情实感的一番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倒是堵住了众人之口。

  严厉明张了张口也到底是没将拒绝的话说出来。

  “我不想知道你家孩子听不听话，我只想知道她有没有推我家薇薇。”

  李淑娴自动过滤何大海说的所有话，又将问题摆了出来。

  “不是何苗！”

  身后忽然传来温婉的女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薇薇站在门口。

  她的话，不轻不重，波澜不惊的，却在一瞬间把办公室里的空气降到了冰点。

  一时间，吵吵嚷嚷的空间顿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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