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尔，如漆似胶。

司徒焰‘霸占’着曲嫣，过分得连曲澜夜都看不下去了。

晚膳过后，曲澜夜扯着曲嫣的衣袖，不让她走：“娘亲，你好多天没有陪小夜玩了。”

司徒江辞拿筷子轻敲曲澜夜的小脑袋：“想不想要弟弟妹妹？想要就别缠着你娘亲。”

曲澜夜瞅了一眼曲嫣的肚子，好奇地道：“弟弟妹妹已经在娘亲肚子里了吗？”

司徒江辞煞有其事地回答道：“正在路上，应该快到了。”

曲澜夜一听，赶紧收回了揪着曲嫣衣袖的小手，乖乖地道：“那我等弟弟妹妹到了之后，再叫娘亲陪我玩。”

要不然，弟弟妹妹在半路迷路，到不了了，那可怎么办？

一旁，司徒焰抬手揉揉曲澜夜的头，沉声道：“明天开始爹爹教你武功。以后你学会一身本领，要好好保护你娘亲，知道吗？”

曲澜夜兴奋地猛点头：“小夜知道！我一定会变成这个世上最厉害的高手，不让娘亲被任何人欺负！”

司徒江辞酸溜溜地道：“我说教你武功，你怎么不答应？”

曲澜夜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认真回道：“未来的天下第一高手，师父也一定要是高手。”

司徒江辞怒瞪他一眼：“臭小子，你意思是我武功很弱？”

曲澜夜扭头，向司徒焰告状道：“爹爹，江辞叔叔骂我是臭小子！”

司徒焰锐利的目光射向司徒江辞：“好好说话。”

司徒江辞闷哼：“谁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大哥你看不清楚吗？”

曲澜夜抿着小嘴偷笑。

逗江辞叔叔最好玩了。

在他的心里，第一喜欢的是娘亲，第二喜欢的是爹爹，第三喜欢的就是江辞叔叔！

……

嬉嬉闹闹吃完饭之后，曲嫣又被司徒焰‘霸占’了。

她这几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疲倦中睡去了。

司徒焰有意不想让她看见他变丑的样子，所以总是折腾她，让她精疲力尽。

真是太狡猾了。

曲嫣并不知道，司徒焰承受的远不止变成‘怪物’的痛苦。

而此刻的暗室中，烛火幽幽。

司徒焰靠墙盘腿而坐，闭目凝神。

他知道，死神又一次要来临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司徒焰的面容渐渐长出青痕和皱纹。

他的五官依旧英俊冷峭，但却在疾速的变老。

他的内脏，也在肉眼不可见的情况下疾速衰败。

他的五脏六腑犹如失去了生机的落叶，孱弱，无力，直至疼痛得紧绞在一起。

司徒焰的唇色发白，濒临死亡的那种恐惧已经不足以威胁他，但他脑海中仍无法自控的闪过过去二十几年来发生过的一切，就像急速飘过的走马灯，上面画着一幕幕过往。

北狄的覆灭，父皇母后的惨死，血流成河的宫殿，满地宫人的残肢……

父皇生性冷酷，从小把他当死士一样教导武功，将他扔进狮子园，若他不能凭自己的能力活着出来，就会死。

十四岁那年的狮子园，是他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记忆如河水急流而过，汹涌澎湃，惊心动魄。

最后，画面停格在一个女子的俏脸上。

那是他此生唯一心动的女子。

他若死了，就看不见她了……

这种恐惧感，慢慢淹没过他的思绪。

死亡，在日出之前准时降临。

司徒焰一头银白的发，面容发皱，衰老而又犹如怪物。

……

“夫君？”

曲嫣在太阳升起时，忽然醒来。

这些天，她已经习惯这个时间点转醒，知道司徒焰会回来。

“娘子。”卧房的里间帘子内，司徒焰迈步走出来，俊美的脸庞年轻冷锐，看不出他在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一次生与死、死与生的变幻。

他未曾预料过，蛊毒的反噬竟如此离奇。

每个夜晚，他都会死一次。然后像时光逆流一般，再从衰老变回原本的模样。

每当被死神缠身的时候，他心底都很庆幸——幸好，他没有把蛊毒转移到嫣嫣的身上。否则，如此离奇诡谲的蛊，会导致她什么痛苦恐怖的后果，难以预料。

“夫君，你没事吧？”曲嫣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

他皮肤温热，脸色也很正常，并没有饱受痛楚折磨之后的苍白或虚弱。

曲嫣心里放心了些。

如果只是变成了难看的怪物，那其实也还好。他不想让她看见，那她不看就是。

“放心，我没事。”司徒焰脱掉衣袍，上床抱住她。

他抱得很用力，将她紧紧的嵌进自己怀里，好像久别重逢的眷恋，又像是劫后余生的惊惶不定。

“怎么了？”曲嫣伸出手臂环抱住他的腰，回应他的拥抱。

“想你了。”司徒焰低低地道，“就算只是几个时辰，我也觉得很可惜。”

他没有说实话。

令他感到害怕的是，如果哪一次他衰老之后再也变不回来，那他就会真真正正失去她。

这比死亡本身更令他恐惧。

“谁让你不肯给我看……”曲嫣轻声嗔道，“我又不是只看脸的人，就算你变丑变难看了，我也不会害怕。”

“怕你看了之后，以后不肯亲我。”司徒焰玩笑地道，“你现在应该还能亲得下去？”

他略微松开一点怀抱，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夫君怎么都好看。”曲嫣唇角微弯，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样亲不对。”司徒焰趁机用手掌兜住她的后脑，不给她往后退离的机会，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下去。

他这时的吻比昨晚更热烈，更狂肆，仿佛亡命之徒在汲取最后的甘露，一再深入，一再纠缠。

曲嫣的脸渐渐红起来，呼吸微乱，用手肘抵住他：“焰哥……你答应了小夜今天教他武功，别乱来……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吧？”

“不睡。”司徒焰咬了咬她的耳垂，“我睡够了。”

他已经睡完了一生，历经了生死。

现在只想与她紧紧缠绕在一起，生死不离。

“但我还没有睡够……”曲嫣努力找借口，“而且我还要为你准备水，浸泡沐浴。”

她要每天用灵泉水，试着为他洗涤蛊毒反噬带来的副作用。哪怕只能起一点点效果，那也是好的。

“过会儿再沐浴。”司徒焰堵住她的借口，倾身抱紧她。

他的热情猛烈极其具有感染的力量，仿佛烈日骄阳，照耀得人悸动着融化。

曲嫣心里很暖，那是一种怦怦跳动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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