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斌眼有诧异的看着周瑜。

　　他知道周瑜能赚钱，他们私下开玩笑的时候给了周瑜个外号，财神爷。

　　但那是一次性的。

　　就好比说上次的卖假武器，是搞了几十亿，让警务处松快了一些，但这毕竟只是一次性。

　　和刘杰辉的方案比，那就是一次饱和顿顿饱的区别。

　　人家能搞到钱，虽说是借助未来陆明华上位的权力，但人脉本就是实力的一部分，现实如此。

　　警队的几个副处长，处长，论人脉弱么？各部门都有认识的人，但还是要不到太多钱，为什么？

　　因为不止你有人脉，别人也有，甚至还有比你强的。

　　李文斌自认人脉宽广，但有些关系能比的上亲儿子？

　　亲侄子？

　　女婿？

　　女婿不一定是那些要钱的部门主官，但是主官可以拿一些利益去交换女婿开口。

　　香江的锅里就这么多肉，警队多拿一点就有别的政府部门少拿一点，所有人都在八仙过海，没强权就是接下来每年的百分之五提升。

　　刘杰辉给的确实多。

　　李文斌实在不知道周瑜可以拿什么比，周瑜好像和本届特首没什么关系，至于下一届可能的几个人，好像也没听说有什么关系。

　　周瑜近几年坐总部，对外一直挺低调。

　　“你要是原本就准备升刘杰辉，那我没意见，但如果是出于一些交换不得不作出的决断，那你没必要这么做，钱的事我帮你想办法。”

　　就算刘杰辉上位后重用管理组，打压他，那又怎么样？

　　警队不惧怕挑战，周瑜亦如是。

　　“我考虑他干嘛，我就看中他的钱。”李文斌嗤之以鼻。

　　周瑜失笑，真坦诚。

　　“你有什么办法？”李文斌问道。

　　“要钱还能有什么办法？行了，等我消息，走了。”

　　周瑜确实和特首不熟，和几个司长更是称不上朋友，但这件事解决起来，不算多难。

　　当不成朋友，本来就没准备当。

　　那不就是拴在那里的两条狗而已。

　　权力过期作废，需要的时候就拉出来溜溜，希望他们放聪明点。

　　周瑜出了办公室，去食堂吃饭，然后继续今天的进程，探望伤者，慰问老人，批评属下......

　　钱的事不着急。

　　既然刘杰辉拉开了这一局，准备造势，那周瑜就顺势从里面取点东西。

　　别人搭台，他唱戏，也未尝不可已。

　　出手不能白出手，让子弹再飞一会。

　　......

　　两天，仅仅两天，消息发酵，警队上下，愤怒一片！

　　“妈的，谁爱干谁干，老子不伺候了。”刑事部有人把枪拍在了桌子上，吊牌一扔，转身就走。

　　赚个一万几千块，天天玩命通宵就得到这么个结果，就是放只猪上去，都比现在上面的那帮人强。

　　猪，起码吃了就睡，绝不会想出这种馊主意。

　　你还不如贪点呢，净他妈瞎搞。

　　“别这么暴躁，再看看嘛。”有老油条拉住他，无所谓的笑：“当差就是这个样子的嘛，就当打一份工，给的多就做的多，给的少就做得少，你觉得薪水低，那就不要那么拼咯，每天坐足8个钟，到点就下班，这么想升职啊？下班搓麻将去啦。”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被拉住的人还是胸膛起伏：“我就想不通了，非要这么搞，为什么啊？”

　　这几年真的是看着侦缉部门的人月月换，自问有能力的都走了，来的都是些新毕业的小朋友。

　　杀人案啊，命案啊，毒品案啊，靠他们？

　　查到什么时候去！

　　“人生多苦恼，不要想太多，晚上请你去按摩，算我的，消消气啦。”老油条一反平常的抠搜劲，很大气的拍着胸口。

　　“你说的啊？”

　　“当然，走走走，有新妞到，带你去见见世面。”

　　“真的假的，不会碰到杀鸡组的吧？”

　　“哇，我就想带你按摩，你居然想着杀鸡组？思想很不纯洁。”

　　“难道不是么？去火光按摩就行？”

　　“是，不过杀鸡组我有人的啦，放心。”

　　“今天对我这么好？”

　　“兄弟嘛。”

　　不说别的，刑事部门的薪水肯定比一般部门高一点，他还想呆着混日子呢，可不能让生力军跑完了。

　　......

　　西九龙，刑事组。

　　几个组员坐在督察的办公室，面色阴沉。

　　督察坐在警司的办公室，面色阴沉。

　　警司坐在总警司的办公室，面色阴沉。

　　总警司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色阴沉。

　　助理处长这两天人都找不到，他连去抱怨的机会都没有。

　　王八蛋，去总部开会不知道拍桌子，回了总区就他妈当缩头乌龟！

　　吃屎吧你！

　　......

　　周瑜办公室，女助理把十几份档案抱了进来，从腹部遮到了胸部：“周sir，这是今天下面交上来的辞职报告。”

　　这个社会永远不缺果决的人，有人能劝，有人肯定劝不住。

　　政府人员辞职不是说了就能走，所有刑事侦缉人员的离职流程都要经过周瑜这里签字审批。

　　别看只有十几份。

　　问题是，这才两天，小队督察签字，分管警司签字，部门主管签字，其中遇到的人都会规劝不要离职。

　　这一套流程下来，能在两天内把流程跑到周瑜这里，就可以想象下面还压了多少辞职申请。

　　前几年管理组压的太狠了，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压垮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通知管理层，我召集临时会议，助理处长及以上全部参加。”周瑜看着女助理抱档案吃力的样子，看了十几秒才说出口。

　　时间差不多了，该唱戏了。

　　“时间是？”女助理松了口气。

　　“给他们一个小时赶路。”

　　“是。”

　　助手照昨天的规矩，把文件搬到墙角出门，那里已经叠了二十几份，那是最刚的第一批，消息一出当场辞职。

　　管你批不批？爱批不批！

　　一个小时后，总部顶层会议室，所有人都到齐，李文斌都在了，惟独周瑜还没到。

　　5分钟后，原本还在周瑜迟到的一两分钟里，有些闲心聊天打趣的人都开始了闭口。

　　周瑜是召集人，但自己却迟到，而且没有一声通知，这件事很不寻常。

　　结合前两天的会议和下面的风言风语，今天的会议，恐怕是风暴降临。

　　有人开始打量刘杰辉，刘杰辉表情淡定，他和李文斌已经达成了一致，事情可以解决，没什么好担心。

　　不过他不想等了，看向李文斌：“处长，要不要问一下周sir是不是有什么事？大家都很忙，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再等5分钟。”李文斌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

　　见他这么说，刘杰辉也不说话了。

　　场面静悄悄。

　　两分钟后，砰。

　　会议室的门被守门的军装推开，周瑜大踏步进入，身后还跟着助手，她胸前的档案已经叠的盖住了脸，抱着有些吃力。

　　“处长，忙着看申请，来晚了。”周瑜走到自己的专属位置坐下。

　　李文斌点点头：“开始吧。”

　　“今天的会议就一个议题，针对刑事侦缉人员的离职率居高不下进行讨论，在座的都是维护香江的治安的最高管理层，我希望能拿出一个切实有效的办法来，迅速解决这个问题。”

　　周瑜略带冷意的目光一扫，手指重重的点了两下桌子：“趋势在变严重！”

　　果然如此，在座的人心里微震，这是直接朝刘杰辉发难了。

　　刘杰辉的声音低沉且快速：“周sir，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和处长讨论过，管理组也已经一直在努力，相信不久后这个问题就会被解决。”

　　“怎么解决？”周瑜质问。

　　刘杰辉：“目前还在研究阶段，不方便透露。”

　　“多久？”

　　“不超过一年。”

　　“阿菲。”

　　“是。”周瑜的女助理吃力的把一份文件从胸口的高处拿了下来，然后递给了一位处理处长。

　　一手抱文件，维持不倒，一手拿文件分开，整个动作看起来极度吃力。

　　有助理处长看不下去，都准备伸手自己去拿了。

　　“你这样发到什么时候，让处长等你？”周瑜沉声道。

　　“是。”

　　就在某个助理处长伸手去准备去拿的时候，女助理身体前倾，双手微微向前一送，所有文件顿时从胸口离开，唰的一下摔在了桌面。

　　四分五散。

　　女助理面无表情的退到一边，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胆子太大了，众人震惊于这个动作，然后看了下李文斌，李文斌依旧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韩孝忠伸出的双手顿住，有些愕然，然后又悻悻的坐下。

　　嘚嘚嘚。

　　周瑜扣了扣桌子，环视一圈：“两天，将近50份！这还是递到我面前的，我想问一下刘sir，你让我等一年，怎么等？这一年我刑事处是不是要关门？”

　　“警员离开警队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到位，但是警队的未来一定是变好，警员离职率在目前是最高，后续一定是降低，只要抗过这一段的艰难期，警队......”

　　“刘sir，不要跟我说预期，我要的是现在，现在，这个月，下个月，警员离职造成人员极度紧缺的局面怎么解决？”

　　周瑜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打断：“刑侦人员的工作饱和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加班猝死的案例我这个月就收到了三例，没人，没人，没人！”

　　周瑜不停的点着桌子，往后一靠：“轻飘飘的一个字，抗，怎么抗？已经拿命抗了，还要怎么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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