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宏仰天长叹，胡常峰的逼问让他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江平的夜很黑，似乎还有些阴，一颗星星也看不到。马元宏明白胡常峰说这些的用意，更明白自己完全可以度过这次劫难，可是……自己真的要那么做吗？

        马元宏望着黑黑的夜，最终做出了决定，动起车子开了出去。十分钟之后，马元宏来到了冯晓这里。

        冯晓已经睡了，没料到马元宏这么晚还会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茫地问道：“老马，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马元宏疼爱地把冯晓搂在怀中，抚摸着她的头说：“丫头，想你了，我就过来了。”

        双林省省委大会议室，双林省同工业和信息化部展开了谈判。张清扬端坐在正中央，身边分别是胡常峰与田立民，两旁是省委省政府的部分常委、干部，对面是林鸣同他的部下。

        林鸣先向张清扬介绍了清扬机这个项目的优点，他微笑道：“我想大家都清楚，我们国内的客机都是从国外进口，无法自产。但是现在在动机领域已经有了进步，通过航天事业的展，我们的国产大动力动机已经能与国外媲美。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有基础研清扬顶这个项目、我所指的研是从合作开始，可以先与国外知名客机生产商以及国内的几清扬机制造集团合作，虽然国内以生产战机为主，但是理论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大家可以先想想看近年我国的航空事业展，各大达省份都开始展航空事业。一但我们的项目成功，生产出来的商品自然供不应求！同时，我们也要自主研，争取快地在客机生产上占有一定的地位！”

        说到这里，林鸣看向胡常峰，拿起手中的材料说：“胡省长之前就和我提过江平飞机配件厂，也是因为这个配件厂，让他产生了制造清扬顶的想法，可以说我们是不谋而合啊！前天我去现场看了一下，同身边的几位专家研究了一下，那里确实是个不错的位置！不过……我看到周围已经开始改造，恐怕这是一个难题。”

        胡常峰淡淡一笑，说：“我对这个项目的热衷是因为它的难度和高度，虽然这对我们现在而言，似乎是一个很大的难度，但是我相信通过合作，自主研我们会有成功的那一天。不过，林部长所说的确实是一个问题，我有这个想法时并不清楚江平飞机配件厂的改造已经写入了江平市的政府工作报告，必竟我到来的时间很短。现在这个项目已经引起了内务院领导的重视，同志们，我们要好好研究啊！”

        张清扬并没有说话，田立民皱着眉头道：“林部长，我有这样几个问题，第一，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合作制造清扬机项目，还在研阶段？第二个问题，为何一定要选在江平飞机配件厂？”

        林鸣微笑道：“单纯的来讲，确实还是研阶段，但是从理论和实际上来说，说成研还不是很准确，因为我们是有基础的，一但立项，就会得到国内几清扬机制造商的支持，同时我们可以同国外合作……至于说到第二个问题，其实这是胡省长的想法，我想原因也很简单，飞机配件厂有这方面的人才优势。”

        田立民苦笑道：“或许大家不太了解情况，江平飞机配件厂前些年确实还同国内外的一些公司进行过合作，但是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停厂了，那个厂子……现在来说就是一个空地，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可言啊！”

        胡常峰的脸皮抽动了两下，并没有吱声。在坐的所有人都明白，在张清扬没说话之前，谁的话也不管用。

        张清扬看向林鸣，看向胡常峰，说：“原则上，我们都支持这个项目，但是我在此也要重申一个重点，江平飞机配件厂周围的改造无可更改，这不是我们官方的意见。原因很简单，这个改造是通过了人大代表的表决，经过了人大会议的通过，我没有这个权利！”

        林鸣恨不得抽自己的两个巴掌，看向胡常峰的眼里充满了鄙视。心说我在部委工作，没下过地方，出现这种失误，没想到还情有可原。可你在地方工作这么久，怎么也会忽略这个问题？

        胡常峰也很郁闷，其实他没有忽略这个问题，他清楚江平飞机配件厂的改造写进了江平市政府的工作报告，但所谓的人大会议上的政府工作报告也就那么回事，哪个领导真正当回事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张清扬突然认真起来了，按照规章办事了。从原则上来说，张清扬的话没有任何的漏洞。

        胡常峰尴尬地说：“那可就有些可惜了，难道这个项目只能通其它省合作？”

        张清扬摆摆手，摇头道：“不，不，我并没有说不合作，也没有说反对这个项目。”

        林鸣苦笑道：“张书记刚才不是说江平飞机配件厂的改造……”

        “呵呵……我想我的话引起了大家的误区，我们有时候做工作可不能让思维受局限。”张清扬说到这里又站了起来，向身后的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

        秘书万捷同另一位同事把江平市区的全图挂了起来。大家都面面相怯，不知道张清扬这又是什么意思。

        张清扬站在地图前，拿出签笔描了一个黑点，笑道：“这里就是江平飞机配件厂，未来的江平市新区主街，也是江平市最大的商业、旅游综合一条街，我想将来会成为江平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张清扬说完，又延着这条黑点向东画了点虚线，随后，又画了一个圈，微笑道：“这里是江平规划中的铁东新区，完全以工业为主，现在有一个东兴村还没有完成规划，对于这块地的使用省里没有确定。我去研究过，东兴村的大小……呵呵，我想足够用了吧？”

        “这个……”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张书记最终是这个主意。

        胡常峰此时此刻只有苦笑，他明白张清扬早在很久之前就把这一切想好了，自己年前年后忙活了这么久，赶情都是在帮他！

        张清扬接着解释道：“其实我们要建造这个项目，利用飞机配件厂原来的高级技术师和产业工作者，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并非一定要选择在旧址上。这里已经是市区，为了将来的展也不适合嘛!”

        “我已经同有关专家研究过，飞机配件厂的原有设备基本上是不能用了，那我们就更没必要占用这个厂子嘛，既然是全新的项目，那我们就要利用飞机配件厂的优势创作新的东西，这才是我们的未来展之本！”

        会场内响起了掌声，就连胡常峰也不得不佩服，张清扬的眼光确实很独特。会意开到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必要再争论了。

        林鸣淡淡地说：“明天……明天我就到这里调研一下，看看具体的地理位置。”

        散会之后，林鸣对胡常峰轻声说了一句：“地图书记……呵呵，还真不是一个虚名啊！”

        胡常峰没有吱声，他的心情可不如林鸣高兴。林鸣无所谓，只要这个项目成功他就满意了。可是胡常峰明白，自己又败了一仗。不过，他不认为自己已经输了，政治，永远都是不到最后不见分晓。

        “张书记，刚才政协马副主席打电话找您。”会议刚散，万捷汇报道。

        张清扬没说话，而是伸出手来。万捷会意，把电话打了回去，然后交到他的手上。

        常委院一号楼的书房里，张清扬同马元宏相视而坐。才几夜而已，马元宏仿佛已经老了十岁，鬓角原本染黑的白色又冒了头，脸上的皱纹仿佛也更深了。其实早在电话里，张清扬就听出来马元宏的精神不对，又听他说有重要的事情同自己谈，便把他约到了家里，说是晚上要同他喝两杯。

        马元宏到后，张清扬就把他让进书房，却并没有马上开口。马元宏默默地吸着烟，只是声音沧桑地说了一句：“这个事情很大，后果很严重。”

        张清扬没应声，就那么默默地望着他，他知道马元宏需要时间。

        吸完了两支烟，马元宏才说：“胡常峰找我了，向我暗示冯晓的事情，想利用这件事要挟我。”

        “要挟你？”张清扬皱了下眉头，“冯晓？冯晓是……”

        “哦，就是那个丫头……”说出此言，马元宏没有半分的脸红，说得堂堂正正，意无反顾。

        “啊……”张清扬拍了下脑门，“他怎么会……”

        “呵呵，我猜一定同林子健有关系，胡常峰哪有这个时间盯着我？林子健……这人不是个好东西啊！”马元宏苦笑道。

        张清扬点点头，淡淡地说：“冯晓……冯晓……”

        “是的，冯晓，胡常峰用意很明显，”马元宏抬头看向张清扬，“张书记，恐怕我不能再继续干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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