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地摇摇头调侃道：“因为董卓和你一样，也是有强迫症，凭什么别人都是手黑，你吕布就两手干净呢？于是，活活气死了。”

        祝一帆挠挠头，还是一头雾水。

        我忍不住一笑，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秀逗了呢。

        就在此时，祝一帆突然看见了自己桌上那硕大的蝙蝠尸体，惊叫道：“蝙蝠？我的天，这尺寸算得上是夜燕了吧。掌峰，哪来的？”

        我皱眉道：“昨晚上难道你就没看见吗？”

        祝一帆摇摇头，摊手道：“昨晚上只顾得为民路的事情了，没注意桌上还有这么大的蝙蝠啊。”

        我哼声道：“这就是我替你消灾了。由此看来，你平时没少惹这些山精走怪吧，人家可都上门来了。”

        祝一帆挠挠头，一脸的匪夷所思，嘀咕道：“不可能啊！不是我自吹，我这人，向来与人为善，与鬼为伴，更不要说山精走怪了。平时只要不是犯到我手里的，我从不为难别人啊。再说了，我是端公，端公都有自己的仙家，哦，就相当于出马仙的堂口。我们的堂口中，就包括这夜燕。这么说吧，蓉城的几个夜燕堂口中，我认识多一半，所以，我怎么可能惹上他呢？就算有过误会，它们知道我是端公，也不会上门算计我啊。”

        我一摊手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可事实就在眼前啊，这大家伙昨晚上就倒挂在房梁上，这总不是假的吧？”

        祝一帆抬头看了看房梁，又看了看我，忽然瞪眼道：“掌峰，你说，这不开眼的夜燕，该不会不是奔着我来的吧？”

        “不奔你来，难道是奔着我来啊！”我脱口而出。

        祝一帆没吱声，却朝着碧瑶努努嘴。

        我一愣，不由得一惊，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那夜燕昨晚上就悬在碧瑶的头顶之上，难道说，真的是奔着碧瑶来的？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当年。

        那还是我把碧瑶从墓中刚带出来的时候，当时碧瑶也是似醒未醒，结果，这姑娘身带异香，招来了不少的稀奇怪物，比如，荷叶大小翅膀的蝴蝶，还有各种毒虫走兽……

        “呀呀呸的，要真是如此，够悬的啊。”我不禁咂舌道：“多亏我昨晚上我自始至终没肯出屋。”

        祝一帆道：“我们端公，讲究自然崇拜，对山川河流飞禽走兽，都很崇拜，所以，我们的敌人一般只有鬼，却很少有妖精一类。因此，我打赌，这夜燕，肯定是奔你们来的。”

        我走上前，趴在碧瑶面前使劲嗅了嗅鼻子，嘀咕道：“我说媳妇，当初你‘招蜂引蝶’。是因为你出棺之后，就身带异香，身上藏着定身的灵丹妙药，那些虫兽怪物也都是奔此物而来。可现在，我也嗅不到那股香味了，这些家伙为什么还盯上了你呢？”

        祝一帆在一旁插话道：“掌峰，你说会不会和灵子的身份有关系呢？要知道，碧瑶姑娘可是灵族至尊啊，身上还有大帝血脉，这气场，比您都厉害。周围有些山精走兽盯上她，似乎也是理所当然啊。”

        你还别说，祝一帆这家伙聊起这些事来，智商瞬间就在线了。

        不过，如此一来，我岂不是要时时刻刻将碧瑶带在身边了。否则，天知道这些鬼东西从哪冒出来啊。

        “掌峰，别想了，有你在，恐怕就连只苍蝇也到不了灵子面前。”祝一帆揶揄笑道：“您还是想想辙，如何替我解决了为民路的晦气吧。说实话，作为蓉城的端公，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刻意回避着为民路，因为我心里发虚，我干不过它们，可是我心里又不甘心，堂堂端公，自己的地界里有脏东西横行霸道，实在是丢人啊。而你不一样，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阴帅阴将都揍过，几个区区小鬼，何足挂齿。医者平患，本分也，谁说这些恶鬼邪魂不是祸患呢！”

        我不禁一笑道：“给我戴高帽子？少来。不过，你有句话说的没错，医者平患，本分也。虽然我还没去过为民路，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这地方俨然已经成了整个蓉城的阴气汇聚之地了。不早点解决了，早晚还真得成了大祸患。”

        “那咱们走着？”祝一帆慷慨激昂道：“你需要什么物件，法器、符箓、香火、朱砂，乃至经、书、印、藏，只要我这有的，全都可以用。”

        我白了他一眼道：“想什么呢？都不用。大白天的去砸人场子，没劲！”

        “那您是……”

        “过去走一遭，瞧瞧风水，看看五行，该渡的渡，该化的化，顺道，下了个帖子，不想死的滚蛋，想死的，晚上再去挑了他！”

        “您要今晚决战？为什么啊。谁都知道，白天鬼族法力受限，应该白天去才对啊。”

        “你见过老虎闯狼窝还需要挑时辰的吗？”我看着祝一帆淡淡地问道。

        辰时一过，我和祝一帆便出了门。当然，还是带着碧瑶。昨晚上的事，让我心中不安，决不能把碧瑶单独留下。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便到了为民路。

        你还别说，一进这条老街，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阴寒之气。

        和周围高楼林立不同，这里的建筑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光景。灰色的墙壁，坑坑洼洼的地面，挂满污秽的电线杠子，一眼望去，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道路上的国槐树，都已经一人多粗，枝叶密密匝匝，压得很低，走到中间，身上直发凉。

        “这里的人，大部分都迁走了，剩下的，要么是实在没钱的，要么就是老弱病残。”

        祝一帆正低声和我介绍着，一条狭窄的胡同里，忽然冲出来了一个人影。

        “邪祟，邪祟，到处都是邪祟，玉皇大帝速降天兵救我……”

        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中，一个光着屁股的老头冲了过来。一瞧这样，就是个精神失常者。这老头背驼的厉害，披头散发，双目如鹰，到了跟前直勾勾看着我。

        “二郎神，你是二郎神？快，随我拿下祸患！”

        我皱了皱眉，确实感觉到了一股阴煞之气。怎么，这些家伙已经不避光了吗？

        “大爷，我就是二郎神，你赶紧归位歇息吧，我这就去捉鬼拿妖！”祝一帆赶紧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好，你去，你去，我再去求求如来佛祖，让他把斗战胜佛也派来，邪祟，邪祟……”

        老大爷诡异地看了我一眼，九十度转弯，又朝另一条胡同奔去了。

        此时老头一转身，我忽然看见，就在这老汉的后脊上，正背着一个半米高泛着白眼的婴魂……

        我就说嘛，确实有股煞气。原来，是个坐背婴，难怪这老头的背驼的如此不协调。

        大白天都敢出来行祸，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狗东西，给我滚！”我单手抱着碧瑶，隔空便是一道三清指。嗖，老汉一个跟头，摔倒在地，那鬼东西嗖的一下，消失了。

        “大爷，您没事了吧！”

        祝一帆刚要上前去扶老头，我便一把见他拉住了。

        “别动，还有！”

        祝一帆疑惑地看着我，还没说话，就听见哒哒两声，有液体落在了他油亮的皮鞋之上。这东西黏糊糊的，好像有股臭味……

        “在头上！”我幽幽道。

        祝一帆咬牙一抬头，只见头顶上黑乎乎皱皱巴巴的槐树杈子上，正挂着几个影子……其中一个肥胖的女人，翻着白眼，口中正吐着尸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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