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绞蜜丝毫没有避讳我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

        我不禁故意冷笑道：“一个菩萨身边的叛徒，此刻却大言不惭地告诉我，菩萨身边有内奸，你不觉得可笑吗？”

        “是啊，蛮可笑的，所以，这正是我选择逃离的原因！”金绞蜜苦涩一笑道：“一次行偷，终身为贼，我再说什么，在你们眼里都是虚假的，都是带着歹毒的阴谋的，而我，更没有资格去指证谁了。”

        “行了，说完了吗？”我淡淡道：“还有什么要对菩萨说的，我可以替你一起转达。”

        “告诉菩萨，金绞法珠对不起他老人家了，虽无心向佛，但我竭力向善，绝无悖逆之意。”

        这小东西，言真意切，双眼泪花，看样子是动了真情了。

        “你……你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金绞蜜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我没法说出来这个人是谁，但此人位高权重，不是我能三言两语扳倒他的。你的每一次行动，其实都在不灭的掌握之中，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个内奸，就在菩萨身边，他知道撕裂地狱所有的大小风闻之事。”

        金绞蜜虽然没有明说，可我依稀已经听出他的意思了。

        首先，这个人和菩萨关系很近，金绞蜜都不敢指认他，这说明他在菩萨跟前很有话语权。

        第二，这个人还得拥有较高的地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掌控撕裂地狱更多的消息。

        最后，此人此时此刻还在菩萨身边。

        纵观整个撕裂地狱，能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其实只有三个人，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两人一兽，也就是闵公和尚、道明使者以及万相谛听兽。

        “为什么要躲到这来？”我淡淡道。

        金绞蜜低声道：“其实，对菩萨，除了不能在身旁侍奉之外，我已经没有什么亏欠之处了。纵然我投靠了不灭一次，可我本心之上也是为了撕裂地狱。要说唯一对不住的……就是您了。我明明知道六德神兽对于您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我还是差点坏了你的大事，这是我良心不安之所在。可在你和菩萨之间，我只能选择菩萨的安危，哪怕是再选择一百次，我还是会出卖你。”

        “呵呵，你倒是有胆子说！”我哼声道：“我是再问你，为什么会躲在这，该不会，又是不灭那厮安排的吧。目的就是监视我，有没有被困死在这里？”

        “不！”金绞蜜道：“我说了，我对菩萨没有亏欠，对你却心怀愧疚，我知道，以您的判断力，很快就会知道是我出卖了你们的行踪。所以，我……我为了苟且偷生，就必须想出一个你不可能再来的地方。于是……于是我就想到了西海。先前在岳先生、七爷等人的对话里，我知道了你们发现了西海的事，我也知道了，你们在这里获得了元龙的法力。一个你们来过，又荒无人烟，沉寂在地下的大海，或许你们再也不会再来，所以……所以我就选择隐遁在了这里。谁知道……谁知道你竟然又出现在了这。”

        这么说来，这是金绞蜜自己的选择，和不灭无关了。

        “罗先生，恕我冒昧的问一下，您刚才说，你到你这里，并不是为了找我，那是为了什么？”

        我冷冷瞥了金绞蜜一眼，这家伙顿时知道自己话多了，赶紧道：“对不起，我没资格问询你，就是一时疑惑，顺口而言，还请罗先生不要多想，若是不想相告就算了，算了……”

        “告诉你也无妨！”我无奈道：“实际上，我是被困在这里了。”

        “还有谁能困住您啊！”

        “不灭！”我脱口道：“就是那个让你出卖我的不灭。”

        金绞蜜有些尴尬，垂下头，喃喃道：“难怪，难怪罗先生见到我一脸愤怒……”

        “既然和你没关系，你胆怯什么。”我正色道：“我罗卜本可以杀你，但考虑到你和菩萨的关系，我宁愿把你留给菩萨处置。所以，你用不着害怕。不就是水面被封住了嘛，我总会想到办法的。行了，你可以走了。”

        金绞蜜转了转眼珠，嘀咕道：“出西海难道一定要从上面小小的湖泊里出去吗？”

        “不然呢？”我摇头道：“我刚才已经看过了，这里虽然有潜流在交换，但是，根本就没有别的出口，水不过是在顺着石缝流淌而已。可我，纵然是个魂魄，也不可能和地下水一样，四处流淌。”

        “那为什么不在岩层里钻出去？”

        “呵呵，你当我傻吗？我被困的第一时间，就尝试过了，这昆仑山下包裹西海的岩石，简直硬如坚铁，不管是冥凰、塌山手还是稚川径路，都不能有效的破除岩层。”

        “要不，我替您试试？”

        “你？你有什么法器？”

        金绞蜜尬笑道：“先生高看我了，我能有什么法器，我能用的法子，也只能是我自己。您别忘了，我也是灵石，我的修为就是灵修……”

        “好吧，你可以试试，说说吧，你可不是一个助人为乐的人，你为什么帮我，想让我替你做什么？”

        “在罗先生眼里，我原来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啊，呵呵，也罢，谁让我自己不争气呢！”金绞蜜苦笑道：“我什么都不要你做，希望您能原谅我就行了。”

        说完，金绞蜜朝着上方游了上去。

        我紧跟其后，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一直到了湖面的边缘，这小东西才停了下来。

        “纵然不灭用法术封锁了湖面，可我不信，他能把这些石头也都用上法咒。”金绞蜜双手合十，口念菩提金刚经，犹如一个金身沙弥。

        这经念着念着，这小东西的身体便冒出了火光。

        金绞蜜忽然腾空而起，飞快地旋转着身体，就像是一把飞速转动的火龙头，然后朝着坚实的岩壁撞了上去。

        刺啦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这金绞蜜竟然带着火焰将那岩石融化了，好像是岩浆一般，滴滴答答地淌进了西海里，然后，越钻越深，一道岩浆滚动的洞穴就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六指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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