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秃子大吼一声道：“佛无善恶不如无佛，法不渡人不如灭法。呀呀呸的，这么好的寺刹庄院，竟然便宜了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旧日我修行佛法的时候，还以为这西天佛国尽是真身佛陀，原来到底还是水浅王八多，剃了毛的狼崽子也能当和尚了。”

        秃子骂的畅快淋漓，我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那被斩了一道法相的几个影子，顿时也吓坏了，此时已经深知不是我对手，慌忙一个个龟缩了回去，然后法相归一，又变成了原来那耗子脸的模样。

        不过，被斩了一道法相之后，他的气场明显虚弱了不少。

        “不打了，我认输了！”这厮面露惊阙之色，慌忙说道。

        “不打了？你说不打就不打？”我本着痛打落水狗的精神，步步相逼喝道：“拦着我们的是你，口出狂言的也是你，偷袭失败的还是你，现在说不打的又是你，你以为你是谁？老子要听你的？”

        “对，揍他！”秃子解着恨地骂道：“这种货色，不把他打出屎来，就算是东方道界的失败。”

        这家伙惊恐地连连后退，从毗卢宝殿一路扯到了大雄宝殿前，靠在那拱形法门上大口喘着粗气道：“你们……你们东方世界不是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吗？我……我已经认输了，你怎么还苦苦相逼。”

        “士不可以不弘毅。士者，一方一时之豪杰也，有顺天之德，治世之能，与人之善，弘法之识，这才是士。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提士？”我轻蔑道：“你这样的，我见的多了，好言好语的时候你是混世魔王，当刀架在脖子上，全他娘的成了慈眉善目。刚才干什么去着？”

        我缓缓举起稚川径路，准备最后一击。

        “阿弥陀佛，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既然已经认输，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此时大雄宝殿里出来了四个人，合声合掌道：“老衲几人替他求个人情，还请高抬贵一手。”

        “还是那句话，做错了就立正挨打，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正色道：“按照我们道家的规矩，输赢不重要，人品很重要，这种渣子，在妖魔鬼怪中都属于抬不起头的那种，留他作甚？”

        我瞧出来了，这四个老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和声细语，表情淡薄，无非就是所谓最后四个坛城尊者。

        我管你什么尊者不尊者？

        早干嘛去呢？

        一开始，老子够客气了吧，该跪的跪了，不该跪的也跪了，你们连个管事的都不出来见我。好嘛，现在老子把你们的人揍得满地找牙了，你现在出来给我装世外高人。这是不欺生就是他娘的护犊子啊。

        老子的面子你们都不买，我凭什么卖你们面子？

        “我佛有云，天地万族，莫不为己，人之常情，佛之长理。他虽然偷袭弱者不对，但也实属本能动作。况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怎么就不能宽容一点呢？”

        “老几位，别怪我说话难听。这特.麽的不就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吗？他放下屠刀了，我就得原谅他？我不原谅他还成了我的不是了？再说了，如果放下屠刀就立地成佛，那你们西方世界到底是佛多，还是屠夫多？那些手持屠刀的人转身成了佛陀，这对于那些用毕生来把佛道当做信仰的僧人们又当如何？公平吗？恕我直言，你们是不是有点太虚伪了。”

        “施主，你不入我道，又何须重伤我法呢？”为首的老头面色平静道：“开悟者，不分先后，屠夫放下屠刀的那一刻的开悟，和终生修行佛道的开悟，没有高低之分。”

        “哦，这样，呵呵，那我可不可认为，我当着你们的面，杀了这厮，你们也不会生气呢？”我冷凝一笑道：“亦或者，你们帮我杀了他，然后我就考虑入你佛道如何？”

        “你这……你这是曲解佛法。”老僧眉心紧锁道：“我佛慈悲，念你没有慧心的份上，我不和你争辩，你带人下山去吧。”

        我不禁朗声一笑道：“我问你，是你大，还是地藏王菩萨大？是你佛法深厚，还是菩萨佛法深厚？”

        “那自然是菩萨。”这人双手合十，微微指天以示尊敬道：“地藏王菩萨乃是我佛道八大菩萨之一，更是法祖之门徒。按照历劫数和千秋造化，本该早就位列佛陀之位，只不过，其心慈悲，愿法生均已菩萨像，渡尽你东方世界之灾祸。”

        “行啊，还算识趣，我还以为菩萨大不过你呢！”我揶揄道：“可惜菩萨他老人家曾多次严明，我罗卜最不缺的就是慧心，只不过和佛门无缘罢了。怎么到你嘴里，我就没有慧心了？”

        “你……你休要废话。此乃西天佛过盛境之地，你一个东方来的叼嘴小儿，口出狂言，动辄杀戮，满口解释佛道之八戒之祸，老僧不争，实在不愿和你多言。”

        我轻蔑道：“本来，看在地藏王菩萨的面子，我还不想多说，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就得继续说几句。你说佛教慈悲，为何我长跪百步，不见佛陀半点怜悯？莫非是灰尘遮住了法眼，还是我罗卜从东方来没带香火钱？你说佛道不争，却连设三道阻碍，前后几十人轮番大战我一人，莫非我心有道，你心无佛？你说佛门普度众生，法在黎民。可我这么一个找上门的求救者你们眼皮都不抬一下，更没见哪个乱世你们打开寺门悬壶济世，以慰苍生。整个天下的和尚，能如此作为的也不过地藏王一僧尔。恕我直言，世人只听僧渡人，眼见却是佛渡金。别一口一个东方来的，我告诉你，我，志在天下，而你们，却只配心在针眼间。格局小的很。”

        几个老僧被我说的脸色乌青，那副刻意恬静的面孔也阴沉起来，幽幽道：“这么说来，施主是不走了？”

        我看了一眼大雄殿正面的四个青花岩立柱道：“等我把你们像是贴饼子一样，一个个拍在柱子上的时候，你家长老若还不见我，老子立刻就走。可在这之前，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让我无功而返。”

        《六指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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