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受一下没有男人的罪
“你们不会看上我了吧?”陆御凝视着这四个贵女。
“太子——”贵女们就要往上扑。
“你们若想回到浣衣局去,就来伺候吧。”
贵女们吓得赶紧退回去。
“当初你们并不想嫁给我,所以我才找了你们,既然免掉了你们为人洗衣的苦恼,那你们也得付出点代价。”
“什么代价?”
“吃一点一辈子没有男人的苦。”
贵女们愣住了。再没有互相争抢的心了。
从浣衣局里提溜出来,本以为过上了好日子,谁曾想,陆御根本不近女色。
地位是给她们了,还给了金钗银锭,给了她们好日子,可却不准她们伺候。
贵女们怕被扔回浣衣局去,所以并不敢造次。
头上顶着太子内人的身份,却只是养尊处优,男人这事,就不用惦记了。
蓝姎回府,大哭了一场。
陆御跟她说的话,一句一句砸在她的心里。
她并不是不知道陆御不喜欢她。可亲耳听到,还是格外难受。
蓝姎把自己关在房中,好些天都没有出门,郭公主心疼的无法,让人破了门,硬是把她从床上提溜起来:“嫁进宫也未必是好事,你看宫里那些女人,有几个落得好下场的,以咱们长信侯府的门楣,以后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平平淡淡做夫人不好吗?”
“我不嫁。”
“你看你,又使小性子。”郭公主摸摸蓝姎的头:“当初嫁给太子那四位贵女,到如今无一位怀有身孕,想来太子他.......不成啊。即使你嫁给太子,到时候无儿无女,你不可怜?所以不嫁给太子也是好的。”
蓝姎听不得这些话。
抓起被子蒙住了头。
这年又余下三个月了。
相果心去边塞带兵,听奏报,打了几场胜仗,边塞部落倒也心服,即使不服,也会被打服。
只是边塞离青城甚远,虽一时服气,终不是长久之计,带兵到边塞镇压,所花银两众多,对宣国来说,是一项不小的开销。
皇上辗转想了一夜,打算让公主去和亲。
公主们在边塞生儿育女,跟边塞融为一体,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也许就不会再起争端。
皇上想起了郭黎。
郭黎十五六岁,边塞的大汗已经五十五岁,当她的爹,尚有剩余。
陆御不大愿意。
如果需要女人和亲以保太平,那还要男人做什么。
皇上却道:“女人和亲,保着几十年的太平,这当然值得。”
“以前只知道皇上疼爱朝阳公主,如今看来,皇上的这些孩子,都是皇上的工具而已,需要了,便把工具丢出去,不管工具的死活。”
边塞偏远,坐最快的马车,也需一个多月才能到达。
此一去,怕是山高水远,再也见不着了。
郭黎却甘愿前去:“太子不必为我说情了,我觉得去边塞很好。”
“朝阳公主不再考虑考虑?”
“没什么可考虑的,去边塞嫁给大汗,嫁给任何人也好,就可以远离青城的喧嚣,不用看见不想看见的人。或许去了边塞,还能早一点儿看见我的母妃。”
一个起雾的早晨,马车带走了郭黎。
她曾住的承欢殿,往昔的繁盛不在,宫女太监被打发去了别处,承欢殿的大门都关上了,就好像,宫中从未有过这么一位公主一样。
边塞苦寒,又经一路颠簸,到地方时,郭黎已经瘦了一圈,嘴唇干裂,人也发起了高烧。
相果心亲自恭迎。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郭黎白了白眼,吐出一口热气:“你也不必拘礼了。赶紧把我送到那个老头营帐里去吧。”
相果心终是不忍心。
叫来随军的大夫,仔仔细细地给郭黎看病。自己又常常守在一旁亲自煎药。
等她病好了,又让大夫开了调理的方子,让郭黎保养。
不过一个多月,郭黎便退了烧,脸色红润,人也胖了一点儿。
“快把我送给那个老头。”郭黎放下药碗。
边塞大汗听说朝阳公主要下嫁,派了好几波人来催促了。
毕竟公主嫁大汗,老是在相果心营帐里停留不是什么好风气。
相果心推说公主身子不爽需要救治,这才逗留了这么些天。
可大汗那边的意思,郭黎都看在眼里。
她不愿意让相果心为难:“嫁给大汗,是宣国皇上的意思,你是几品官,难道敢忤逆皇上的意思吗?若两军又交战,你能承受得起后果?”
“若交战,边塞小部,也不足为惧。”相果心满脸刚毅:“朝阳公主大义,可宣国不该让一个女人为国牺牲。”
郭黎垂下眸子:“是我自己愿意嫁给大汗的。你们只管把我送去。”
相果心一顿。
郭黎说这话时,十分淡定,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可是据相果心所知,这位边塞大汗,已经死了三位夫人,无缘无故不会死三位夫人,而且大汗去年刚娶了一位新夫人,郭黎嫁过去,自然好过不到哪里去。
“朝阳公主若是反悔,臣一定拼死护公主周全。”相果心以手抱箭道。
郭黎眼中有水波流转,她仰头笑了笑,收拾了妆容,迈着步子从相果心身边走过:“相大人的苦心,多谢了。我说过,是我自愿嫁的,与其在青城行尸走肉,不如死在边塞,边塞风大,能吹我入青云,天上有我的母亲,我等这一天,已经许久了。”
“公主——”
“在边塞带兵,位高权重,难免会有人忌惮,相大人回去以后,多在宫里转转,承欢殿有我母妃生活过的痕迹,若有机会,拜托相大人去那儿站站。”
郭黎走的决绝。
灰青色衣裙踏上营帐前的枯草,迎着风,大步而去。
次年草长莺飞的时候,相遂宁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蓝宁。
蓝宁唇红齿白,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睫毛甚长,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满月礼过后,带回了相家认亲。
这是长信侯府第一个世孙,郭公主的头一个孙儿,也是三品大员相大英的外孙,又是二品武将相果心的外甥。
自从生起,这么一个粉嘟嘟的孩子,还在流口水的时候,就已经让人侧目,贵不可言,大抵就是这样的。
相家人给孩子准备了丰厚的满月礼。
相老夫人亲自送了孩子两个庄子,庄子的租金,都够孩子丰衣足食了。
唐氏见了孩子,迷迷糊糊里像是清醒了似的,抚摸着蓝宁的胎发,嘴里念叨着:“遂宁......遂宁......是遂宁啊。”
这样金贵的孩子,喂奶的婆子就有四个,一边两个一直跟在旁边,伺候的婢女也有四个,站在婆子身后。
这阵仗,这规格,皇家的孩子,也不过如此。
汤小娘看着都眼热:“这孩子生得富贵,长得也让人嫉妒,当初嫣儿嫁去做了王妃,生的孩子都不像这般金贵。”
相嫣也来贺喜了。
相嫣的女儿郭粉宜,已经是跌跌撞撞满地跑的年纪了。
她到相府,左看右看,一会儿去池塘,一会儿去后院,一会儿采菊花,一会儿抓小鱼,婢女跟在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孩子的精力就是足。
相嫣倒是无精打采的,懒洋洋地靠在椅上,任由郭粉宜到处跑着玩。
等相遂宁把孩子蓝宁抱进来,相嫣才来了些精神。看着眼前的蓝宁,虽才满月不久,可脸蛋儿眸子,一看就是小美男。
毕竟相遂宁好看,蓝褪的颜值也在线。
郭粉宜见了躺在相遂宁怀中流口水的蓝宁,伸着小手去摸他的脸,嘴里喃喃道:“这个娃娃我喜欢,这个娃娃是谁做的?”
汤小娘把郭粉宜抱在怀中,郭粉宜又蹭下来,揪着蓝宁的小手摇晃着:“我要把这个娃娃带回家里去。娘,你说好不好。”
相嫣望望汤小娘。
汤小娘把两个孩子放在一处,笑着对相大英说道:“这两个孩子,年纪差不了多少,又都生的富贵,嫣儿跟遂宁又是姐妹,不如亲上加亲。”
相大英拿着小鼓逗弄着孩子未接话。
相老夫人研磨着茶叶脸都未抬:“什么是亲上加亲?”
“就是......不如订上娃娃亲。老夫人你也看到了,粉宜甚是喜欢蓝宁呢,订上娃娃亲,等他们年纪大了,就成亲,岂不是一桩美事?”
“粉宜喜欢蓝宁,可是蓝宁这么小,他还不懂张口说话呢。”相老夫人说这话,是拒绝的意思了。
“蓝宁一个孩子他懂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遂宁说一声答应,这事便成了。”汤小娘陪着笑。
相遂宁未搭理她。
一时沉默。
成人的世界,沉默便是答案了。
“二姐姐是看不上我们粉宜么?”相嫣咳嗽了两声:“粉宜是王爷的女儿,醒不上你们家蓝宁吗?”
“蓝宁尿了,我去把尿布换一换。”相遂宁抱着蓝宁去了偏房。
这又是拒绝的意思。
相嫣落了个难堪。
回王府的路上,郭粉宜舞着小手在马车里喃喃地喊着娃娃。
相嫣有些头晕,使劲儿把郭粉宜夹在怀中呵斥她:“人家根本没看上你,你还要去喜欢人家,你这德行,怎么跟你那死爹一个样子。”
郭粉宜不知相嫣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躲到马车角落里便不敢吱声了。
王爷在世时,就不受皇上喜欢,封赏不多,王爷死后,府中更无了进项,相嫣怕坐吃山空,去投了几笔生意,可最后都赔了进去,里里外外伺候的人,吃喝拉撒又都需要银子,王府里的字画瓷器,都卖了不少,王府是越来越中空了。
相嫣一个头两个大,更经不得郭粉宜的闹腾了。
相嫣无法,只得抱着郭粉宜还往宫中去,毕竟合妃还在,跟合妃套套近乎,还能有些进项。
合妃却总是没睡够一样,三次见她,两次都是打瞌睡,又说夜里总听见承欢殿里有人说话,她害怕的紧。
承欢殿闭门许久了。
相嫣便安慰她,可能是梅贵妃的周年快到了,所以合妃才恍惚觉得承欢殿有人。
边塞的草又青的时候,终于稳定了下来。
相果心要兵撤离,郭黎来了。
郭黎拿来一个秘盒,找开看时,里面写着几行字:父皇万安,相果心无反心。
惜字如金。
相果心看得心里呯呯直跳。
原来皇上嫁郭黎,不但是嫁公主,也是安插眼线。
随信,还有郭黎的一缕头发。
果然武将出名,便会受皇帝忌惮。
“他对公主......好吗?”相果心追了出去。
郭黎疾步而行,没有一分停留:“这是我的命运,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既然如此,便无所谓好与不好。相大人保重吧。”
匆匆擦肩。
相果心把郭黎的秘盒交到皇帝手里时,皇上宴请了相果心,又夸他带兵勇猛,是个可造之才。
“不知朝阳公主在书信里写了什么,她还好吗?”相果心故意问道。
“朝阳公主很好,她只是写了在边塞的见闻,那位大汗,虽然年纪大些,却十分疼她。相大人有心了。”
皇上在睁眼说瞎话。
或许这就是帝王。
相果心又多饮了几杯酒。
出宫时,已是午夜,等再醒来时,已睡在石床之上。
他慌忙醒来,想要抽箭,却发现箭不在身边。
不知身在何处。
还在迷茫,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身影熟悉,穿戴却像个乞丐。
“你是?”
“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吗?”大皇子郭琮凑到相果心脸前,嘿嘿一笑,露出黄色的牙齿。
在宫里养尊处优,在陵墓里缺衣少食,更别提刷牙了。日子过得草率了许多。
梅贵妃棺椁前的香早已灭了。
看来这个守陵的人,有点摸鱼。
“你想干什么?”相果心从石床上蹦下来,这么冰冷的石床,睡得他身子都僵硬了。
“没想干什么,就是听舅舅说,如今你官居二品,是皇上器重的武将了,咱们是旧相识,所以恭喜你。”郭琮笑起来:“我在这里关了许久了,当初被关进来时,你还是四品呢。”
相果心不知跟郭琮说什么。
郭琮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或者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有些不正常了。
陵墓这么大,简直是地下的皇宫,一点儿不逊色于青城的宫殿。
这么大的宫殿里,伺候的人都死了。只剩下郭琮。
他从开始的不甘心,到现在,都能跟墙对上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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