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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一四章 收获不小


张天元见别人不识货,而且那东西价格又低,还是真货,怎么可能不下手呢?

        虽然铜墨盒这东西不算大众藏品,但对他而言,却也是非常不错的收藏。

        更何况这可是王士禛的墨盒啊。

        王士禛,为清代顺治十二年进士,从扬城推判起,累官至刑部尚书。

        谅是王公这方刻铜墨盒久已无人理睬,不然是不会弄成如今这般模样的。

        为一睹其本来面目,携其回家,旋即找来小刷,稀释些许“厕洁精”,刷洗过后又寻来极细纸沙擦拭,刻制精美而神韵古旧的铜墨盒一展真容。

        原来墨盒为黄铜制作,圆形,直径达10.5厘米,右侧刻一丛天然笑竹,左侧刻“余至武陵,客于丁氏三清轩,识竹溪兄茂之。

        八月为尊甫熙伯先生八秩寿,作此奉祝。

        壬午七月朔日济南王士禛”计44字行书,果然一手好字,清拔而绝少俗气。

        衡阳书评家马宗霍著《霋岳楼笔谈》,说王士禛“行书奕奕有雅致,诗人之书也”,同宋荤所说“高秀似晋人”相比,尤为看重王士禛行书中的文气和诗味。

        而清人王宏撰《砥斋题跋》,竟提到王士禛字刻勒上石最有神韵。

        这便难怪,刻铜墨盒上的44字,字字俊逸而不少古雅之气,如同石刻,神采逼人。

        无疑,铜墨盒是王士禛在常德为新结识的朋友之父祝寿的礼物;从书和画的构图布局上看,是特为刻铜墨盒设计的画稿。

        而刻铜工艺似乎与晚清和民国期间铜墨盒的刻制工艺不同,艺人显然使用了一种粉状物,填充在刻痕之中,形成灰白色的与刻面齐平的线条,稀释的“厕洁精”洗去部分漆黑墨锈和污垢,刻痕之中的粉状物却几乎丝毫未去。

        这种工艺在张天元所见到的数百刻铜墨盒为仅见。

        盒底为紫铜镶接,墨锈斑斑,熟旧的氧化包浆层温润浑厚。

        盒内残留有墨垢,坚固且泛蓝光。

        这些都表明,这方刻铜墨盒的年岁,应当是与王士禛生活的年代同步的。

        巧遇王士禛刻铜墨盒,是张天元收藏生涯中的一件幸事。

        没想到今天,在这蛊真人租住的房子里,居然又见到了同样的东西。

        而且做工之精妙,雕琢之精巧,一看便知道是宫廷之物。

        虽然这铜墨盒只是普通古董,并非法器,但张天元却非常喜欢,将其收了起来。

        随即,他又看向了第三样东西。

        这第三样与其说是一样,倒不如说是一套。

        他也跟铜墨盒一样,是文房之中的辅助用品,唤作笔搁。

        作为文房用品之一的笔搁,是文人墨客书写作画时的必备之物,不仅形制繁多,而且材质甚广,特别是一些自然天成的笔搁,往往充满着大自然馈赠给文人的情趣。

        笔搁,又称笔架,是继文房四宝后又一文房用品。

        据记载,笔搁历史由来已久,不过,从宋代文人苏易简撰写的《文房四谱》,到南宋赵希鹄在《洞天清录》中罗列的文房用品种类,笔搁始终没有名列其中。

        但随着历史的演绎,历代文人墨客出于书写和作画的需求,这才出现了笔搁。

        明代屠隆在《考槃余事》一书中,收集了文房用具达45种之多,其中就有笔搁一词。

        但当时文人墨客所使用的笔搁较为简单,远不及现代文人书斋所备笔搁那样精致和美观。

        综观明代以来的笔搁制作史,几乎所有材质均可用来制作,如金银铜铁锡、竹木牙角石等。

        其形状也丰富多彩,但多以山形笔搁为基本造型,或动物,或鱼类,或龙蛇。

        而一些天然自成的石质山形笔搁,则多取自天然石料,或磬石,或太湖石,因此最受文人的青睐。

        这不仅仅因为此种“山形笔搁“奇拙古朴,还因为它融入了大自然的某种天然元素,置于文房书斋,如同移景换位,给人一种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感觉,颇符合文人墨客的雅趣。

        此外,山形笔搁还具有民间传说中“镇宅(石)之宝”的吉祥含义。

        可惜此类纯自然的“山形笔搁“极少。

        高岭土(瓷土)制作的笔搁,在历代能工巧匠的手中,也能产生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比如,用影青工艺制作的笔搁,用瓷雕工艺制作的仿石质笔搁等。

        张天元曾见到一种瓷雕仿山形笔搁,外表呈灰白色,长度仅20厘米,在瓷工的精心雕琢下,犹如一件浑然天成、层峦叠嶂的群峰,峰与峰之间的沟壑自然逼真。

        有趣的是,峰峦上竟有酷似天然形成的溶洞,布满了整件笔搁,既形似又神似,极为迎合文人墨客的雅趣。

        而这蛊真人租住的房间里,就有三款不同材质的笔搁,每一件都是那么精妙绝伦。

        第一件为青瓷瓷雕鱼形笔搁。

        此笔搁包浆润泽,长20厘米,高8.5厘米,呈扁圆状,只是鱼形略显抽象,鱼头、鱼眼、鱼嘴和鱼尾一应俱全,特别是鱼的阔嘴张开,显得相当鲜活灵动,惹人喜爱。

        而鱼背上七座高低不等的“峰“(俗称“七指“笔搁),其实是艺匠巧用鱼鳍所组成的,这充分显示了制作者极为巧妙的构图才能。

        在民俗文化中,鱼暗喻“年年有余“、“年富有余“等吉祥语,因此将其置于文房书斋,正是文人墨客的情趣所在。

        第二件为铜鎏金龙形笔搁。

        该笔搁为明代遗存,虽有部分鎏金磨损,但器形完整,包浆厚润。

        笔搁长21.5厘米,高11厘米,由两条幼龙和一老龙组成,中间的老龙显然是长者,须发飘逸,双眼正视前方,而两条幼龙均龙首向上,似在调皮地亲吻老龙的脸颊,而老龙露出慈祥可亲的模样。

        幼龙身体呈弓状,自然形成高低不等的笔搁,龙爪和龙尾也呈弯曲状,且点缀几朵云纹,整件笔搁蕴含“金龙腾天“之意,疑似皇室所用,弥足珍贵。

        第三件为小叶紫檀雕山形笔搁。

        这个为仿碧玉笔搁,呈长条状,长12.5厘米,高5.8厘米。

        由于藏者抚摸得当,且有了相当年份,笔搁已略显旧气,但极为高雅。

        此物俗称“三指“笔搁,峰与峰之间的沟壑,无论是横面还是竖面,抑或是斜切面,几乎都呈直线状,只有少许部分刻有弧形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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