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水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头顶裂开的缝隙，隐隐猜到了点什么。

北山的灵气一直通过那个缝隙消失，再加上司机刚才的话，那就说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从认识太清子时，他就一直在收集灵气。

莫非，就是为了现在？

“既然你来了，那就顺便跟你道个别吧。”

太清子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一直冰凉的眼瞳仿佛带上了些许温度：“这世间，你也算我一个朋友了。朋友送别，也不枉我人间走一遭。”

蓝水悠面色大变：“你想用命去填？”

“谁说不是呢，不然为师也不会躲他几年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叹，是拿着蒲扇的蓝大彪。

他面色凝重且恭敬的看向太清子，苍老的声音无奈道：“真没其他办法了吗？”

太清子平静摇头。

蓝大彪又是一声长叹，面对蓝水悠的焦急又困惑的眼神，只得娓娓道来。

“其实这里的事为师早就知道了，这些年也在寻找办法补救，但始终不得法。”

“直到遇见他，才知道他有这个风险极大的法子，为师总想着能再找找看，但现如今，他似乎已经有了决断。”

太清子最开始的目的是以收集灵气为主。

等这些灵气达到饱和程度，便来到这里锤炼自己的神魂。

这些各式各样的灵气，最终都要与他融为一体的。

为的就是那道裂缝。

“说起来这道裂缝也算是因我而起，这也是我的宿命也是使命。现世灵气稀薄，为了不继续恶化下去，也只能兵行险招。”

太清子淡淡说完，朝着天池那边还在看热闹的人群看了一眼。

又朝那水怪看去，手一抬。

一抹寻常人看不到的灵气朝他直射而来，进入结界，旋转在他周围。

而那只浮出水面的水怪，则很快下潜。

水面平静无痕，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蓝水悠恍惚间想起一件事。

他作为萧云澹的护体金光，不是随着他的出生而出现的，而是后来才……

所以，这个裂缝是转世的灵力所破坏的？

蓝水悠脑海瞬间闪过一个画面。

——“你们的姻缘已经走上正轨，等我的使命完成，一切就能结束了。”

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看来，他早就做好了要赴死的准备！

“这是我能保护你最好的方式，不用怕。”

太清子眸光涌动，似乎酝酿着什么，几秒后，又恢复成那清清淡淡的模样道：“我离开后，你身边还有这么多能保护你的人，你已经不再需要这样的力量了。”

“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许久没说话的蓝水悠终于开口。

可即使开口，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

师父费尽心思花了那么多年想找办法都没找到。

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到。

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他们两个，本该是完整的一体才对……

但命运让他们分裂，现如今……

“好了，既然你们师徒都来了，就为我护法一次，免受他扰。”

太清子说完，闭上双眸，手中决法飞快变换。

那些灵力快速转动着，炼化成细微的颗粒飞入他的身体。

不，应该说是那抹金色的神魂。

阳光下，盘坐在地上的身体表层浮现着一层淡淡的金芒。

“哎……汝之大义，在下佩服。”

身旁，蓝大彪敬重的拱手鞠躬，而后走到一侧盘腿坐下，调整气息后，自指尖弹出一抹灵力。

灵力在接触到结界的瞬间，融入其中，下一秒便悬浮在太清子面前。

蓝水悠也下意识照做。

然而，她弹出的灵力却被拦在了结界之外。

蓝大彪开口道：“里面已经有你的灵力了，他不会再要的。”

蓝水悠不死心，加大力道。

然而，在那结实的结界下，她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蓝水悠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她很想让他不要这么做，可如果有别的办法，他不会走到这一步。

任凭她说几句话，就要颠覆一个人多年的心血。

但不说点什么……

“舍得吗？你是人间正义之化身，没了你，谁来行使正义？”

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话。

她知道这种事不是自己能阻止得了的。

那人依旧闭眼，眉眼缓缓变得柔和。

“其实……积德行善还挺好玩的……”

说过这句话后，便再也没了其他声音。

周身灵力运转到极致，化作颗粒被他飞快吸收。

那薄薄一层金芒渐渐壮大凝实。

而后，在蓝水悠的目光下，缓缓离开那具身体，形成一个金色的光团朝天空飞去。

“一路好走。”蓝大彪再次鞠躬，目光送着那道光团一路往上。

蓝水悠身体微微一颤，仰头，两行清泪话落。

这一刻，她忽然听到一个冷淡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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