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古槐春说。

　　周云说：“没事，你也别管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反正文冰随便我们，他最后根据拍到的这些素材再进行剪辑，包括我们说的话什么的，最后也还是要重新进录音室配音的。”

　　听周云这么说，古槐春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

　　“所以，你想聊什么都行，不用管他们在拍什么，这是我拍摄这么些天来的经验。”周云说，“文冰他基本上不会跟你提供什么指导，他只会告诉你，他现在要拍什么东西，至于这个东西怎么样，那就看你自己的发挥了。”

　　古槐春真的太吃惊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拍过戏。

　　哪个剧组敢这么浪费时间。

　　几乎每个导演和制片人都是希望尽快赶工，把戏赶快拍完，以免超期，超预算。

　　“这就是你们拍电影的方式吗？牛啊。”古槐春感慨。

　　周云：“我也是第一次，之前跟文冰拍《日子》和《女杀手》，都是不一样的体验，他这个人，没有一次是一样的，拍《日子》的时候，把剧本都写好了，让我随便演，然后他永远都只要我最后那一遍，拍《女杀手》就是非常正儿八经的拍摄方式，一场一场戏的拍。”

　　古槐春说：“那我每一部戏都是这么拍的。”

　　周云说：“你上部戏是什么时候拍完的？”

　　古槐春说：“三个月前。”

　　“后面接了新戏吗？”周云问。

　　古槐春看了一眼镜头。

　　这种在镜头前面聊自己私事的感觉，古槐春还没有适应。

　　周云说：“没事，不合适的内容，都不会放出去的，这一点你相信文冰。”

　　古槐春点头。

　　“有在跟剧组联系，但还没有签约，主要是关于剧本我和公司都不是特别满意。”

　　“什么样的故事？编剧是谁？”

　　“李万钧老师。”古槐春说，“是一个谍战戏，你也知道，这类题材拍得太多了，现在的故事还是比较的俗套，正在请别的编剧对剧本做修改。”

　　“如果不满意剧本，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拒绝了算了？还找别的编剧修改剧本干什么？”

　　“本来是拒绝了的，但是制片方那边一直在跟我经纪人沟通，想要让我去演，诚意很足，经纪人就说至少先把剧本改了。”

　　“好吧。”周云点头，说：“这样也是对的，如果剧本不满意，就不要急着拍。”

　　古槐春说：“这是我这半年来遇到的很大的困境，因为上半年播的戏评价不是很好，尤其是对我演技这一块的评价，都说我越演越差，很多制片方碍于这一点，也不太敢找我演戏了，尤其是那种需要一些演技的角色，找过来的，都还是像咱们合作的《第八次心动》那样的戏，但是我又不想再演那样的戏了，感觉会陷入一个恶性循环，骂的人越多，演的戏越烂，然后骂的人就更多了。”

　　周云：“做演员就是这样，大部分时候，都处于一个被挑选的地位，所以很多知名的演员都是自己在找故事，找项目，我觉得你也可以自己多主动一点，如果看到好故事，你不妨自己去组个班底。”

　　古槐春说：“我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说实话，这太难了，首先我真正喜欢的故事就很难找，找到了还要找人买版权，买版权就是一个大问题，现在这样一个信息发达的时代，基本上好故事都被人买走了，能让我捡漏的，捡到手里，还要找投资，找编剧改成剧本，写出剧本以后，找制作人，找导演，一大堆的麻烦事。”

　　周云：“这倒是实话，只是如果你想要真正做出一些好戏出来，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东西，只有这么做，主动权才在你自己的手上。”

　　“你自己做过影视项目吗？”古槐春问。

　　周云说：“做过，但其实并不是我在主推，《盛装之下》我就担任了制片人，确实中间也经历了很多麻烦事，可是也学到了很多的东西，哦，对了，他们都要拍《盛装之下》第二部呢，编剧在写剧本，你要是后面没有接戏，有档期，要不你来加盟一下？”

　　古槐春问：“你还继续演吗？”

　　“我不演了，我可能就客串一下，我们是准备在第一部的故事基础上，扩展第二部的故事，讲其他的角色的故事。”周云说，“肯定也是要加入一些新人物的。”

　　古槐春问：“那剧本怎么样？”

　　周云说：“如果剧本我不满意的话，我是不会答应开拍的，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我没有继续演第二部，纯粹是因为我觉得关于我那个角色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古槐春说：“行啊，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我去演一个角色也可以。”

　　周云：“那就这么说好了，那你要是愿意演的话，肯定是主演，当然，周剑锋也还是会继续演的。”

　　“嗯，这个没事，我不在乎番位什么的，只要角色好，故事好，我团队那边，我也会去说。”

　　“真好。”周云高兴地说。

　　……

　　在另一个房间，文冰和王梓琳一起坐在监视器前面。

　　王梓琳小声问：“刚才那些对话能放进电影里吗？”

　　文冰说：“如果要放进去的话，那文冰的角色就要设定成一个演员啊，也不是不行，回头再看吧，现在不想这件事。”

　　王梓琳说：“我听他们两个人说得这么多，全都是一些掏心窝子的话，还真是担心，你说这些对白能放到电影里吗？”

　　“我倒是就想要这种最真实自然的东西。”文冰说，“本来我就不想把这部电影拍成一个治愈类的温暖电影，尤其是走出过去的阴影这种主题，我不想在这个上面做文章，我想要让观看这个电影的人有一种不复杂的哲学感，就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时刻，跟朋友一起，什么都聊，想到什么聊什么。”

　　王梓琳说：“我很好奇，这部电影的编剧，到时候怎么写？”

　　文冰说：“所有人都是编剧。”

　　王梓琳惊讶地看了文冰一眼。

　　“姚总也一直催着让我们把拍好的给他送一份过去呢。”王梓琳说，“他想要看一看这部电影拍成什么样子了。”

　　“那就把捕蟹还有于支阳淋雨那两场戏给他送过去吧。”文冰说，“不过，你跟他说，最后剪出来的成片可能会跟现在很大的不一样。”

　　王梓琳点头。

　　……

　　周云跟古槐春拍戏，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跟于支阳对戏，有的时候还要带一下他，跟别人拍戏，周云也无法那么坦然跟松弛，哪怕是跟宋迟一起拍戏，周云的负担都有些重，怕戏演得不好，怕两个人搭档反而不被喜欢。

　　跟古槐春聊天，一是他们彼此之间太熟悉了，没有什么生分，二是他们两个人合作过，有默契，也不用谁照顾谁。

　　周云都觉得，今天晚上跟古槐春在这里聊天，跟前面演戏的感觉都不一样。

　　这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感觉，让周云有一种奇妙的表演感受。

　　没有人喊咔，也没有人跑过来告诉她哪里演得没到位，不是他要的感觉，要重新演，她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觉在演。

　　……

　　“你发现没有，周云已经进入一种忘记正在演戏的状态了。”文冰有些兴奋地跟王梓琳说，“她最好看的时候，就是这种稍微有点疲惫了的时候，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温柔。”

　　王梓琳知道文冰是想说什么。

　　周云长得太漂亮了，有的时候尽管她有意识地收敛，但还是有几个镜头会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文冰这部电影里面恰好不需要周云的这种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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