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川是第一次站在后面那么认真地观察着沈念，看着她背对着自己，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走在前面的沈念忽然踉跄一下，就要栽倒，陆凌川脸色突变，就要冲上前。

可才跑出两步，一道更快的身影出现。

萧沐白发现沈念后立刻把车停在路边，扯开安全带就下车，翻过跨栏及时扶住了沈念。

沈念抬头，看到是萧沐白，扯唇一笑：“你怎么来这么快？”

萧沐白板着脸：“你叫我，我哪次拖延过？”

看着她脸上的小红点，萧沐白又气又无奈：“我就知道！答应的再好也丝毫不影响你继续伤害自己。”

沈念讪笑：“没办法，对方是个老酒鬼，不喝不高兴。”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凭什么只灌你？”

“都喝了。”

沈念说完，又安抚他：“没事的，我只喝了两杯，不算多。”

萧沐白还想骂她，但看她脸上的红点点还是没忍下心：“有没有身体不舒服？”

沈念摇头：“就是觉得痒。”

“我带你去医院。”

“嗯。”

萧沐白低头见她赤脚踩在水泥地上，想都没想就要公主抱，却被沈念拒绝。

“不用。”

即便她和陆凌川没可能了，沈念也不想欠萧沐白太多。

因为她知道，自己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所以能少欠些就少欠些吧。

萧沐白一向不喜欢逼迫她，沈念不愿意，他便也不勉强。

想都没想将自己的皮鞋脱下，只穿着袜子踩在水泥地上：“穿上鞋。”

“不……”沈念还要拒绝，萧沐白威胁。

“要么我抱你，要么自己走。”

说完非常自然地从她手里抢过高跟鞋。

“……”沈念盯着地上的鞋，抬头对着萧沐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谢谢你。”

萧沐白看着她把鞋穿上，然后扶着她跨栏杆，自然开口，“在我面前，你永远不用说这两个字。”

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上去。

关上门后，绕到驾驶座，开车离开。

“……”

不远处的陆凌川就这么沉默地看完。

萧沐白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念身上，所以没有发现陆凌川就在不远处。

陆凌川看着两人之间的相处，那么的安逸，那么的……相配。

他独自一人站在人行道上，沉默地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

徐律师那边的动作很快，陆凌川这边聚集的受害者多达十余人，这些受害者手上多多少少都有些证据，陆凌川整理之后全都送了上去。

这次陆凌川的动作又狠又迅速，大有把人摁在地上锤到死的架势，绝不给他们喘息翻身的机会。

黎明诗的第二次化疗已经结束了。

她的头发掉了很多，天气还没冷就已经戴上了帽子。

化疗的过程都是煎熬的，和前段时间比，她又憔悴了很多。

但好在，身体检查结果越来越好。

只要熬过了化疗，便能重新恢复健康了。

梁璟禾和陆凌川一起去医院看黎明诗时，黎明诗正坐在阳台上画画。

从住院开始，黎明诗捡起了自己丢了多年的画，似是慢慢放下了女儿的死，一点点恢复以前的生活。

陆延华坐在那里，满眼温柔地看着画自己的妻子。

“阿姨。”梁璟禾拎着礼物袋走进来。

黎明诗扭头，对她笑着道：“璟禾来了。”

“嗯。”梁璟禾点头，关心问道：“阿姨，您身体好些了吗？”

黎明诗放下手上的画笔，无奈笑着：“也就那样，倒是越来越丑了。”

说完，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帽子，眼底闪过黯然。

不管男女，对自己的模样总归是有些在意的，黎明诗有些难接受这么丑陋的自己。

“所以我来给阿姨送漂亮了。”感觉到了黎明诗的情绪低落，梁璟禾笑着说。

说完还举了举自己手上的袋子。

“我有一个朋友开了一家假发店，他卖的假发和真的一模一样，所以我拜托他为我选了几顶。”

梁璟禾一边说一边将包的精致的假发拿出来，都是很适合黎明诗风格的。

“阿姨。”梁璟禾看着她。

“你……”盯着假发，黎明诗有些错愕。

能在这个时候送来这个，算是细心了。

“你这孩子，不用这么心细的。”

梁璟禾眨了眨眼：“阿姨，我可不是为了推销我朋友的产品故意夸大宣传的，您要是不信，我可以把我头发都推光，然后和您一起戴。”

说完就要拿出手机在跑腿平台下单剃头发用的电动推子。

“你这孩子。”黎明诗嗔了她一眼：“胡说，明明瞧着那么乖一丫头，净说些大大咧咧的胡话。”

说完，她顿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梁璟禾并不知道黎明诗想到了什么，见她被自己逗开心了，立刻笑着道：“您开心就好。”

黎明诗笑了笑，抬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陆凌川：“你们俩竟然一起来的，倒是稀奇。”

听到这话，梁璟禾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挽上陆凌川的胳膊，向黎明诗宣布着好消息：“阿姨，我们在一起了。”

闻言，黎明诗的表情一僵，陆延华也看了一眼陆凌川。

陆凌川站在那儿，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没有惊喜，反而是沉默。

就要气氛即将尴尬之时，黎明诗点了点头，唇角扯出一抹笑容来。

“挺好的。”

………………………

陪着黎明诗呆了一会儿，又一起吃了顿饭陆凌川和梁璟禾才离开。

两人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找到了他们停的车。

梁璟禾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关上车门后才问陆凌川。

“阿姨是不喜欢我吗？她知道咱们在一起后好像并不开心。”

梁璟禾也不是傻子，刚才气氛中那种微妙的感觉她感觉到了。

说完，她扭头就拉安全带。

陆凌川坐在位置上，垂眸看着方向盘，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我爱了一个女孩。”

过了两秒，又补充。

“六年。”

他说的是爱了，而不是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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