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窗外传来的刺耳笑声，林小鹿不禁起了眉。

正在嗑瓜子的凌薇见他这副模样，立刻明白他的心思，满脸激动道:

“小林掌柜，需要本姑娘见义勇为吗？本姑娘最喜欢欺负坏人了。”

林小鹿摇了摇头:

“楼下叫嚣之人跟你一样都是筑基境，你欺负不了”

凌薇一听这话直接呆住了，这地儿还有其他修仙者？

她还在筑基境，神识未开，对方如果不主动调动灵力，她是发现不了的，同样对方也发现不了她。

而林小鹿则不同，现在的他可以随时随地感受周遭事物的气流波动，灵气在他的感知里和五行万物之气，本命真气都是一样，并无不同，即便下面的修士不调动体内灵气，他也可以感受到他那独特气息的存在，这是他突破境界后的又一能力，一种存在于视感，听感，触感，味感，嗅感之外的第六种感知，他称之为气感。

“估计也是为了蜈蚣精来的，江南一带，除了你们北瑶，还有其他宗门吗？”林小鹿问。

“自然是有的。”凌薇点着脑瓜说道:

“我们北瑶宗是整个九州最厉害的宗门，但是其他宗门也是有不少的，修仙家族更是数不胜数，据我所知江南地带就有三个修仙家族，边界处还有一个名叫“月影谷”的宗门，那里是一个山谷，因为山谷形状长的像皎月而得名，被称为月亮的影子。”

说完，她身子前倾，探着小脑瓜兴奋道:“小林掌柜您放心，我是北瑶宗的人，底下叫嚣的家伙如果是月影谷的根本不敢跟我嘚瑟，毕竟月影谷比北瑶宗差远了，我可以狐假虎威。”

看着面前洋洋得意的少女，林小鹿没好气的笑了笑，不过他并未着急起身，也没有真让凌薇替自己出手教训，而是继续不急不慢的饮酒听曲。

凌薇见林小鹿不动，有些不理解，不过林小鹿不动她也就不再说话，只继续自己吃自己的。

窗外，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响，话语粗鄙也越来越不堪入耳，似乎是知道叫骂之人背景不凡，妓院内的客人们没有一人敢出声阻止，只依稀可以听到管事妈妈一个劲的道歉声。

而很快，管事妈妈也扛不住了，终于松了口，无奈的对身旁姐妹道了声:“去喊莺歌出来吧。”

此刻的楼上，凌薇正一脸坏笑的看着林小鹿，贱兮兮的问:

“小林掌柜，你是不是想等莺歌姐姐出来，然后再出手相救呀？我在小说里看过，这叫做英雄救美，咦~想不到小林掌柜你还蛮骚气的嘛。”

见自己被取笑，林小鹿没好气白了一眼这小屁孩，嘀咕了一声“没大没小”随后才对凌薇开口:

“我之所以不着急出手，主要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坏了心情，下面的人若只是暂时打搅我听曲的兴致，倒也没必要吃我的手段，如果继续不识好歹，我才会出手惩戒。”

说完，他很惬意的拿起一枚梨子，咬了一口，继续道:

“人不能做恶事，但即便是善事，做之前也要三思而后行，莺歌是我在这里的友人不假，但除非她主动要求，且她自己确实解决不了，否则我不会随意出手帮忙，升米恩，斗米仇，情债难还，心魔易生，善良从来都不廉价。”

一番话，听的十六岁的凌薇有些懵，不过这姑娘挺聪明，想了一番后倒是大致搞懂了，好奇的看着林小鹿问道:

“小林掌柜，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主动帮助莺歌姐姐，就容易让莺歌姐姐误会，认为你对她意思？

但是你对莺歌姐姐其实是没意思的，只是把她当朋友，所以她一旦误会就会很麻烦，到时候你给了她希望又要拒绝她，她就会很痛苦，你也会变的很愧疚，最后俩人都得不到好处，你做的善事也就可能被扭曲成情债？好好一桩美事，最后说不定会让你和她的友谊消失，转变为仇人？”

精致的酒桌，璀璨的灯光，温婉的曲声中，林小鹿看着面前的少女点了点头，目中闪出一丝欣赏:

“想不到你这丫头虽然不着调，但还算有几分头脑。”

“嘿嘿，还行吧，主要随我娘。”少女嗑着瓜子翘着二郎腿，一脸臭屁。

二人继续听着曲，而没过多久，楼下就再次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接着，林小鹿就听见了莺歌刻意压低哭腔，含笑道歉的话语声。

他在厢房内默默的听着，嗑着瓜子，剥着花生，而不久之后，他听见了一些让他觉得不满意的声音，便终于起身，拿上外衣和靠在桌边的油纸伞。

这些人烦自己够久了，自己现在出手，就有足够的理由不为莺歌，只为自己了。

“小林掌柜你终于要出手了吗！”正嗑瓜子的凌薇见到这一幕顿时激动不已，拍了拍手上的灰屑，一双大大的眼睛里也装满了小星星:

“我要去观战，可以吗小林掌柜？”

“观战？”林小鹿笑了笑:“那你一会儿可得看仔细点，我怕你一眨眼，就结束了。”

说完，他看向厢房内抚琴弹弦的两位清倌人，笑道:

“二位姑娘受累，先歇一会儿吧，等在下回来再唱。”

房间内，两个清倌人身子微躬，乖巧颔首:“任凭小林掌柜吩咐。”

……

……

“什么你不舒服，你哪不舒服？本公子来给你检查检查！”

张灯结彩的妓院大厅中，莺歌浑身颤抖，默不作声的站着，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一旁的管事妈妈和妓院其他人也是丝毫不敢搭话，只由着面前的青年人喝骂。

青年人年近三十左右，着一身道袍，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在他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的人就叫嚣道:

“陆公子可是从月影谷来的上仙，就连我们张家都要对他恭恭敬敬，臭婊子，别说你身体不舒服，你今天就是亲爹死了也得先笑着脸把我们陆公子侍奉舒坦！”

此时林小鹿刚带着凌薇从楼梯上下来，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眉毛皱的更重了。

莺歌的父亲在她小时候就因为闹伤寒没钱治疗病逝，只剩她和她娘相依为命，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他看了眼这位“陆公子”身后的人，发现清一色都是凝气一二层左右的修仙者，估计这个所谓的“张家”应该就是一个修仙家族了。

熙熙攘攘的大厅中，林小鹿提着束好的油纸伞，走入人群，这会儿还没人注意到他，故他一直来到了妓女当中，看到了眼圈红肿，低着头不敢吱声的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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