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你们不如他!慢着!(求订阅)
这,重要吗?
绚烂的极光下,赤玉般晶莹的大地上,一身白衣的赤光大帝雍容如神祗,面带微笑,语气平和,但却令苏乞年生不出半分亲近感。
“已经不重要了。”苏乞年轻轻摇头。
赤光大帝笑意不减,道:“那么,巡查使以为,九极蜕变之路如何,这条路,可否到达彼岸。”
“能否到达彼岸苏某道行有限,无法洞悉,但没有人可以亵渎先贤英烈,哪怕人族就此绝灭,也要清算。”苏乞年淡淡道。
赤光大帝不以为意,仿佛没有听出苏乞年语气中的冷淡,轻笑道:“巡查使不觉得,有些偏激了吗?这世间大势,不可太尽,否则缘分势必早尽,人族,因为改变而延续,只有活着,才能有未来。”
苏乞年嘴角泛起一抹嘲弄之色:“改变了根本与良知,失去了礼义廉耻,道德底线,活着的已经不是人,不如死去。”
“放肆!”
一身金红战袍的赤家王者冷喝:“年轻人,你太放肆了!你要明白,站在你面前的,是何等的存在!”
“这天下人人平等,没有谁比谁更高贵,掌握力量的是人,不是禽兽。”苏乞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平静注视着眼前的赤光大帝。
“好胆魄!”赤光大帝抚掌赞叹道,“年轻一辈中,古往今来,在这个年岁,能有如此成就者,可与近古之初的诸位人皇媲美了。”
顿了顿,这位赤光大帝收敛了笑意,沉吟道:“不过你该明白,有些时候,过刚易折,这是你的缺陷,太过极端必不长久,有时候,学会放下,才能得见新天地,我想,你不会不懂,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再过一些时候……就走不掉了。”
“每个人,都有缺陷,人无完人,圣贤三人行者尚有师焉,苏某又算得了什么,”苏乞年平静道,“若是为此,放下了为人的根本,苏某宁可向死而生,与其这样活着,不如极尽绚烂中死去,至于离开,还不急,身为巡查使,苏某还有应尽之责。”
苏乞年的语气平淡,不疾不徐,听得不远处的赤家王者眉眼直跳,青筋凸起,真是好大的胆子!
“既然如此,巡查使请便。”赤光大帝却轻笑道,摆了摆手,一点也没有动怒的意思。
片刻后,看苏乞年消失在九重魔窟的背影,那位赤家王者忍不住开口道:“叔祖,此子太过狂妄,不知强弱尊卑,为何不镇压他,难道就任由他在魔窟中横行。”
“镇压他?”一身白衣,气质雍容的赤光大帝纯白的眸子微挑,“若你们,也能斩出战帝层次的未来身,也同样拥有狂妄的资格。”
这……
赤家王者顿时语塞,但依然觉得有些无法接受,之前的消息太过惊悚了,那令杀星大帝陨落,近日更破开了宇空老人的宇空阵,将掘墓人一脉那位大帝立劈的,竟然是同一个人,皆是属于这位年轻战王的未来身。
身为无上王者,对于成帝路并非是一无所知,甚至早有参悟,但古往今来,都没有听说过有如此离谱的未来身,现世真身尚在八界战王之境,未来身已经以盖世战王成道,成为与初代战皇比肩的战帝。
“叔祖,不是我等不信,这实在是太离谱了。”赤家王者随即苦笑道。
“这世间的异数都离谱,循规蹈矩的是定数,越离谱则越能看出来,谁才是最大的变数。”赤光大帝淡淡看他一眼,“知道你们与那位年轻的战王,差距在哪里吗?你们不要认为,他是因为有底气,所以才敢这么与我说话,你相信吗,就算是没有那战帝层次的未来身,他也敢这么说,这样的人,诞生永恒道心,会比你们更容易。”
原地,一身金红战袍的赤家王者有些发愣,等到他回过神来,却见到叔祖已经远去,走进了这九重魔窟深处,那赤玉大地与漫天极光交界之所。
接下来的十天,苏乞年游走于九重魔窟之中,或审视囚禁的各境魔族,或于魔武台前观战,而驻守魔窟的众多镇魔兵,也渐渐熟悉了其存在。
第二重魔窟深处,一身赤甲的炎王祝熔,立身在一座殷红的古岳之上,俯瞰山脚下连绵的焦土,眼中泛起一抹异色,赤家也会忌惮吗?已经十天了,魔窟中清宁一片,那群身影,已经很久不见了。
八重魔窟,一座宏伟的赤铜大殿中,几位赤家王者端坐于上首,为首的,正是那位接引苏乞年的玄王。
“星空族会在即,那位年轻的锁天战王待不了几日了,不能再拖延了,几位炼药宗师已经传话出来,药引子不能空放太久,就差几个特殊的药盆,或许就能孕育出我们想要的血脉之力。”一位赤家王者沉声道。
“这样,照惯例,先入魔窟,而后直接送来我等的坐关之地。”沉默数息,玄王沉吟道。
魔窟里,没有打上囚印或者不是镇魔兵等拥有身份印记的人族,是进不来的,即便短暂藏匿于人体世界中也不行,魔窟下,有人族先贤立下的降魔古阵,自有甄别之力,即便是大帝,也无法躲过阵力的感知。
……
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只饮了几口山泉水,少年走在这片一望无垠的焦土上,身上披着火红的皮甲,据说这是一种四星荒兽火猴的皮毛,只有披上了这皮甲,才能不被这焦土的热浪灼烫至死,那可是四星荒兽,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恐怖的荒兽。
赤红的天穹不见日月,少年忽然有些想念自己的妹妹还有爹娘,本以为是遭遇了高人,有幸拜得名师,对于他们这些出身游散部落,族中最强者都只有淬骨境的弱小部落而言,开天境已宛如天人,而他先天就亲近火焰,据族中长老说,这应该是一种特殊体质,只是他们部族太弱小了,根本养不起他这样的人,不用说支撑他不断变强所需的诸多精石、草药。
直到那所谓的游历五荒大地的师父出现……少年睁着疲惫的双眼,扫一眼身侧,还有几名与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人,此外,还有一些魔气森森,看上去神志不清,时而嘶吼的恐怖身影,听说,这些人堕入魔道,是他们人族的叛逆。
他们逃不掉,也不能逃,因为这些人清楚的知道,他们部族所在的位置,相对于他们的族土而言,这些人,便如魔神一般,不可抗拒。
几名身披黑甲的赤家人眺望远方荒凉的小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这一趟,总算收获尚可,若说最初,他们还有所顾虑,直到带回魔窟之后,才会撕下所有的伪装,那么现在,他们已经不在意,只要有牵挂,有顾虑,这些个少年人,便可随意拿捏,根本不会有丝毫反抗。
这,就是人心的破绽。
走进镇魔城,一些从魔窟中上来透气的镇魔兵似乎早已见惯了,只是瞥一眼,就收回目光,除了在几个少年身上略作停留,该调息的调息,该饮血泉的照饮,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打扰到谁,倒是一些同样上来透气的赤家镇魔兵,朝着进城的几名镇魔兵微微颔首,也便不再理会。
“老石头,囚印!”一座石阙前,几名归来的镇魔兵止步,朝着石阙中一名中年兵匠扬声道。
“来了。”
中年兵匠笑意盈盈,转身从一口熔炉中取出了一枚烙铁,这烙铁被铸成特殊的符文,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气韵,像是要扎根进皮肉魂魄中。
一名赤家镇魔兵接过铁钳,夹着囚印,黑甲下的眸子冷若冰霜,先在那十几名魔气入骨,堕落的人族叛逆额上烫下囚印,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弥漫,伴着一道道低沉的嘶吼声,一枚枚赤红印血,如古篆魔字的印记,被留在了额间。
少年忍不住肌体绷紧,瞥一眼身旁的另外几名少年,也都有些发抖,但没有人开口求饶,也没有人哭天抢地,他们虽然年少,但莽荒中,他们这些游散部落的少年,很小便明白了生存的艰难,与天斗,与地斗……还要与人斗。
很多时候,哀求换不来同情,只有更加无情的践踏。
金红刺亮的烙铁临近,哪怕身上披着火猴的皮毛鞣制成的皮甲,少年依然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灼烫感,滚滚热浪扑面而至,而一路上,少年已经知道,他们所踏入的这片无垠焦土,名为魔窟,是人族众多的镇压之地之一,被关押进魔窟,还没有听说,有人能够活着出来。
爹娘,还有才几个月大,蹒跚学步的妹妹,那稚嫩的小脸,在他走时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舍不得他离开,还有族长爷爷,会扎鱼的独臂叔叔,住在隔壁石屋,曾糊他满脸兽粪的青泉,还有其他一起长大的同伴,他,回不去了……
“慢着。”
这时,一道平静,而略显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手持囚印的镇魔兵挑眉,目光落向不远处另一座铸兵石阙前,粗糙的台阶上,一名粗布白袍的青年,拎着一罐血泉,倚靠在石墙上,在孤独地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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