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走漏了风声导致股价飞涨的缘故，李牧叫停了今天让苹果管理层签字的计划，然后把谈了一大半的蒂姆·库克晾到了一边，林清雅告诉蒂姆·库克，李牧现在要先帮苹果把他们的屁股擦干净，再跟他们进行下一步，否则的话，这次收购就永远终止。

    李牧的话蒂姆·库克一点都不怀疑，苹果上上下下，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李牧收购苹果的真实意图，以及李牧对苹果到底有多看重，所以在他们看来，李牧随时有可能一下子想通了之后，就彻底放弃对苹果的收购，到那个时候，苹果就基本上离破产没多远了。

    而李牧说是替苹果擦屁股，蒂姆·库克心里也不敢有丝毫反驳，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消息走漏一定源自苹果内部，因为这个消息在苹果内部扩散的比较广泛，不只是所有的高层，就连所有的中层管理人员也都一清二楚，而牧野科技只是核心层才知道公司收购苹果的计划，而这些核心层与公司利益极度靠近，而且都是华夏人，向华尔街透露风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把苹果所有人晾在一边的李牧，立刻召集所有收购项目组的成员继续开会，只不过会议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方向，从讨论如何尽快完成苹果私有化，变成了如何应对苹果股价的巨大波动。

    在会议室里，李牧首先明确了自己的两个要求，他说：“关于这次苹果股价的妖蛾子，我们首先要把股价打回4美元以下去，其次是磨好刀子，给这帮想在自己头上发财的股票操作机构好好放放血。”

    路易斯·马丁说：“李总，把股价打回4美元以下太简单了，只需要我们对外表明我们没有收购苹果的意图，股价一定会应声崩盘。”

    李牧点点头，道：“这确实是压低股价的最好办法，但是有一点非常重要，那便是：我们不会放弃收购苹果！如果我们对外宣称放弃收购，然后等股价崩盘之后又忽然宣布收购决定，那势必会给我们的企业形象带来重大的影响。”

    路易斯·马丁认真说道：“李总，在美国，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太正常了，每一个企业家都喜欢在公众面前放烟雾弹，民众早已经习惯了。”

    李牧认同的说道：“没错，在资本主义极度发达的美国市场，企业家满嘴谎言、出尔反尔已经非常普遍了，当然了，华夏也并没有比你们强出多少，我们的很多企业家也是满嘴谎话的老狐狸，今天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绝不会怎样怎样，一转头就立即食言。”

    说着，李牧语气严肃起来，认真道：“不过，牧野科技和任何一家美国企业都不一样，和任何一家华夏企业也不一样，它是一个标杆，一面旗帜，它代表的是互联网全球一体化、代表的是以人为本、以用户为本的互联网精神，所以它绝对不能在民众面前谎话连篇，更不能通过撒谎来实现自己的资本目的。”

    路易斯·马丁微微错愕片刻，心里认为李牧对自己、对牧野科技的要求实在是有些过于严苛，但很快也就释然，李牧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有些时候这种人看起来有些顽固有些傻，但看看李牧的成就，他发现，其实这样的顽固和傻，并不是因小失大，而是失小得大。

    林清雅这个时候开口说：“李总，市场上言论引导的力度似乎在不断加大，我想确认一下，这是不是您在背后推波助澜？”

    林清雅几乎是李牧创业初期最早的核心成员之一，她对李牧做事的风格有着超乎常人的了解，虽然今天股价开始波动的时候，有言论在不断表述牧野科技收购苹果的可能性很低、诱导散户抛售，但那种力道，至多也就能到50分，但是，李牧出去打了一通电话回来之后没多久，网上的言论就开始加大力度，很多人冒出来唱衰苹果被收购的可能性，甚至在制造散户的巨大恐慌，让散户加速抛售，这前后的手法差距很大，林清雅可以猜得出，前半场应该是纳斯达克的主力机构在运作，而后半场，应该是李牧的大军跑步入场了。

    面对林清雅的问题，李牧高深的一笑，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道：“没错，是我安排人在主力机构后面为他们添油加醋、背后助攻。”

    林清雅眨眼一笑，道：“您这么推波助澜一下，今天散户超过70%的股票都被主力吸走了，如果再等下去，估计能超过80%……”

    散户是最禁不起忽悠和恐吓的群体，如果真的把恐慌制造出来，成千上万的散户都会同时选择逃命，反之如果把机遇描绘出来，成千上万的散户都会带着钱拼命涌入。

    主力机构经常利用散户这样的特质来把散户当猴一样耍来耍去，他看好一只股票，他会先让散户对这只股票失去信心，在所有的渠道上通过各种方式唱衰这只股票，随后散户架不住恐吓而抛售、主力微笑接盘，然后拉升股价，这时候散户会有一种感觉：为什么我卖哪只股票，哪只股票就会涨？

    如果主力对手中某只股票的前景已经不看好，他反而会先让散户对这只股票充满信心，满世界都充斥着这只股票的利好消息，让人觉得恨不得一飞冲天涨破天机，随后散户自以为眼光独具，大量买入坐等升值，结果主力把手中的股票顺利出货套现，随后股价下跌，散户以接盘侠的姿势被深度套牢，这时候散户会觉得：为什么我买哪只股票，哪只股票就会跌？

    苹果的股票已经低迷许久了，散户早已经筋疲力尽，今天忽然说牧野科技要收购了，大家一下子兴奋之极，但这种兴奋没持续太久，市面上就出现了大量唱衰苹果的言论，让绝大多数的散户都觉得，牧野科技收购苹果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于是原本就筋疲力尽的他们又做了一次过山车，最后一丝信念也被消耗殆尽，于是大家纷纷割肉止损，大家都怕等牧野科技正式辟谣的时候，股价会跌出一个新低点。

    此时此刻，那些主力机构已经快要幸福的昏死过去了，在他们眼里，苹果的股票简直如蕴含了黄金一般，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们想借机从李牧身上赚钱，却不知道李牧早就磨好了刀，并且把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会议室里，李牧哼笑几声，说：“如果绝大部分的散户都清仓了，那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挥刀了。”

    说完，李牧对林清雅说：“清雅，以前做好信息发布的准备，发布内容是：牧野科技只会在苹果股价低于3.5美元的情况下考虑收购，高于这个价格哪怕1美分，牧野科技都不会收购苹果哪怕万分之一的股份。”

    “3.5美元？”大家纷纷愣住。

    路易斯·马丁看着李牧，目瞪口呆的说：“李总，你这一招实在是……”

    李牧见他话不说完，便笑着问道：“阴险吗？”

    “不……”路易斯·马丁摇摇头，竖起大拇指来，道：“是完美！”

    按照李牧对牧野科技以及对自己的要求，他决不能对外界宣称自己不准备收购苹果，以此来打压苹果现阶段的股价，但是，路易斯·马丁没想到，李牧竟然会用公开定价的诡异方式来实现这个目标。

    如果牧野科技发布这个声明，明确表态苹果股价超出3.5美元一分钱，牧野科技都不会考虑，那么根本不用想，苹果的股价一定会迅速跌穿这个价位，否则只要价格超过3.5美元，苹果就不可能被牧野科技收购、就必须独自消化掉现阶段所有的负面影响，那样的话必然还是要继续下跌，所以毫无疑问，只要李牧发布这个声明，谁都没能力让苹果的股价站在3.5美元以上。

    如果苹果股价跌至3.5美元以下，那么苹果股价就可以立刻站稳脚跟，因为到了那个价位，李牧收购苹果的前提条件就成立了，大家只要等着李牧向纳斯达克正式提交私有化申请就可以。

    眼下愿意收购苹果，并且能立刻拿出钱来收购的，恐怕只有牧野科技一家，其他的换谁都不会觉得收购苹果是一个好买卖，iPod业务死透了并且面临巨额亏损，Mac业务被微软压着在水泥地上摩擦摩擦这么多年，几十亿美元收这样的苹果，基本上不会有翻身的可能。

    所以，就算李牧把流通股价压到3.5美元以下，也不会遇到任何竞争对手。

    路易斯·马丁这时候问李牧：“李总，如果这样的话，给苹果的报价是不是要重新谈？”

    李牧摆了摆手，说：“我们采用双轨制，苹果股东的非流通股份，还是按照4.15美元的90%收购，对流通股，以低于3.5美元的股价1:1收购，不附加任何溢价。”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原本为了不给纳斯达克留下周扒皮的坏印象，李牧刻意为流通股准备了1:1.5的私有化条件，而且是建立在4.15美元的基础上，也就是说，李牧愿意为流通股支付6.22美元一股。

    但是，现在李牧反悔了，他要把流通股的价格压低到3.5美元，这样一来……

    丁健一脸担忧的说：“李总，如果我们在私有化的报价上这么强势，会不会引起投资者反感？”

    李牧笑道：“如果是今天之前，我发布这样的消息，一定会被华尔街以及纳斯达克的投资者骂死，但是，今天有这些主力机构出来助攻，等于是给了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说到这里，李牧又道：“我马上会安排新一轮的舆论战，在全网指责证券投资机构这次故意散布负面言论、诱骗普通投资者抛售苹果股票的丑恶嘴脸，先在大众投资者面前激起民愤，这样的话，那些被骗下车的投资者一定会对这些证券投资机构恨之入骨，而且也一定会引发大众对证券投资机构的厌恶和痛恨，只要这一点做到极致，那么这些大众投资者最乐于见到的景象，一定是这些证券投资机构受到惩罚、付出代价。”

    在场所有人纷纷点头赞同，如果这个舆论引导做到极致，那么证券投资机构将成为大众投资者最为痛恨的对象，他们会把证券投资机构视为土匪、强盗、小偷以及满嘴谎言的无耻之徒，最期待的，就是看到这些土匪强盗走上断头台。

    李牧接着说：“如果这一步做好了，我们再发布3.5美元以下收购的决定，到时候股价崩盘，但是大众投资者却不会恨我们，因为在股价崩盘之前，他们的股票已经被这些证券投资机构骗走了，我们割的，是这些证券投资机构的韭菜，等于是为大众投资者出了一口恶气，他们还会恨我们吗？不会的，他们只会拍手叫好，并把我们奉为英雄！而且是割土匪韭菜、为他们报仇出气的超级英雄！”

    人都活一口气，自己的钱如果被人抢了，自己必然恨对方，这个时候如果来一个人把抢了自己的那个人抢了，又暴打了他一顿，自己心里必然会宽慰很多，虽说后来的那个人抢走的，是原本属于自己的财务。

    如果不是为了群众基础，李牧才不会给纳斯达克的散户们150%的私有化条件，现在好了，既然群众已经失去了他们的苹果股票，那自己挥刀的时候就再也不用顾忌了。

    会议室里每个人都面带激动，因为他们意识到，牧野科技就快要因祸得福了！

    ……

    当散户们把手里的苹果股票抛售得已经差不多了的时候，市场上、网络上忽然间冒出一种可怕的言论。

    这种言论坚定不移的宣称，苹果的投资者们已经受到了证券投资机构的欺骗，他们制造了各种恐慌来诱导散户抛售股票，然后自己通过各种方式疯狂吸筹，现在，散户手里的股票已经全都进了这些投资机构的口袋，而他们已经准备要搭车大赚一笔了。

    这种言论虽然此前就有，但因为在恐慌言论面前实在是人微言轻，所以一直没能把自己的观点推送出去，但是现在，这种言论一下子变得铺天盖地，影响力扩散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这种言论里列举了许多细节证据，进一步用干货证明了自己的观点，一时间在普通投资者群体中引发了极大的影响！

    这些意识到上当的投资者群情激愤，用各种方式抨击、谴责、抗议投资机构的这种做法，但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利，毕竟投资机构的做法虽然不道德，但也不违法，大家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

    全世界的股票市场都是这样，散户被主力花式玩弄才是正常的股市日常，公道？不存在的。

    越是这样无处伸冤，上当的投资者们心里就越憋着一把火，而且这把火还越烧越旺，潜意识里，这些投资者们都开始期待着一个理论上来说不可能发生的奇迹，他们期待着有人能够帮助他们，向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发起还以颜色、让他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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