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沟诊所。

    凌然回到家里，就埋头睡了一大觉，到第二天早上8点多钟，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有精力药剂的情况下，他其实是不瞌睡的，但是，睡觉本身的感觉，却是相当不错，尤其是睡在自己的床上的时候。

    “儿子，起来了。”看到凌然下楼，凌结粥不禁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胖胖的肚子又变的软绵绵了。

    “恩，起来了。”

    “我给你煮了粥，还烙了煎饼，烧了牛奶，还有点昨天买的驴肉和新炒的菜……水果削了一盘……”凌结粥介绍着琳琅满目的一桌子菜。

    凌然讶然：“怎么了？”

    “你爸担心你呢。”陶萍笑看了凌结粥一眼，道：“他早上起来，还以为有你做的粥，结果发现厨房冰凉凉的，又开始担心你。”

    “小然平时都是很早就起来了嘛。”凌结粥有点不好意思，咳咳两声，问凌然道：“医院里特别累吗？太累就请两天假嘛，你现在不都是组长了吗？调休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不累，就是想睡个懒觉。”凌然坐到了桌子前，取了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我说呢，想睡懒觉就睡，有时候，睡懒觉比什么都舒服……”凌结粥笑眯眯的坐到了凌然对面。

    陶萍也有几日没见儿子了，于是端着茶杯，坐到了侧面，看着凌然猛吃猛喝，反而觉得一阵心安。

    凌结粥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陶萍的表情，遂笑道：“现在想，是不是还是留儿子在家里开诊所好？诊所赚的不少，活又轻松，人又留在家里面，想见的时候就能见到，不想见的时候踢去出诊就好了……”

    “胡说什么呢，当然要在医院里面才有前途。”陶萍假假的哼了一声。

    凌结粥“哈”的一声：“只要老婆开心，儿子的前途算什么啊……”

    “别乱说。”陶萍白了老公一眼，接着却是满脸的笑容。

    “我吃饱了。”凌然放下碗，站了起来。

    凌结粥站后面喊：“再吃点嘛，别浪费了……中午吃什么？”

    “随便。”凌然拍拍肚子，就坐到院子中间躺椅上了。

    凌结粥见状不由一愣：“咦，你真的要在家里吃午饭吗？”

    “要。”凌然回答的也是斩钉截铁。

    “不去医院了？”

    “今天休息一天。”

    “医院没出事吧。”

    “没。”

    “那今天是有啥特别的？”

    凌然叹口气：“病床满了。”

    就他目前所掌握的病床数量来说，想要塞满，其实是挺不容易的。毕竟，他的病人预后都较平均水平好，即使采用长住院的策略，一般的病人住院时间都不长，加上手术前的住院时间也短，在不做骨科手术的时候，凌然组的病房周转率已经渐渐趋近平均值了。

    但是，最近几日，开始给吕文斌特训以后，凌然组的病床就再次拥挤起来，以至于加床都循环不过来了。

    吕文斌做的tang法本身就需要较长的恢复期，如果是其他医院，还可能让病人回家修养，但是，按照凌然的长住院的要求，这部分病人就变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前的时候，凌然组的主刀就是凌然，张安民和吕文斌都只能偶尔主刀一两次，一个星期主刀的手术量，加起来也就是十多台。

    但是，随着吕文斌和张安民逐渐成熟，主刀量自然而然的上升，每周人均20台的数量，也就是云医普通医生的水平，是一个治疗组，必须给外科医生保证的手术量。

    只能说，凌然组发展壮大的速度，远远超过了病床数增长的速度。

    这也是国内医院和医生所面临的普遍状况，就算是凌然，也不可能要求病床量不断增长。

    当然，如果急诊中心有了自己的ICU，那病床量自然而然也会增长的。

    凌结粥也熟悉医院里的生态环境，听凌然这么一说，就放下心来，又呵呵一笑，道：“病床满了就好好休息，这样子，中午我来做一个脆皮五花肉，好好的补一补。”

    “好。”凌然自然是不挑的，随口打开手机，点出了王者荣耀。

    凌结粥也不扰他，换了身衣服，就去了菜场。

    等再回来，提兜里已是装了一大条的肥五花肉，凌结粥拿去焯了水，稍煮片刻，就拿出来改了刀，又将肉翻过面来，用剪刀戳戳戳戳戳……

    接着，凌结粥才将调好的酱料抹在肉上，又给猪皮细心的抹了薄薄的一层小苏打。

    脆皮五花肉的脆皮，就要靠小苏打来实现了。

    “今天的猪肉是相当不错。”凌结粥忙忙碌碌的做好了午餐的准备，出了厨房，先赞自己，再看凌然懒洋洋的瘫着玩手机游戏，不由一阵不爽：“你医院里面的病床不够用了，可以在家里诊所做手术嘛。咱家上次改建诊所的时候，手术室都是标准的，只要放了设备，一般的手术都能做，现在就苗医生用来做整容了，也怪浪费的。”

    凌然听的手上一顿，屏幕就变灰了。

    凌然长叹一声，放下手机，道：“我现在常做的是肝切除，诊所的条件不具备的。”

    “你就会做肝切除啊。”凌结粥和儿子说话，很随意的道：“把你会做的小手术，放到诊所来做，我估计也没问题的，就当扩展床位嘛。”

    凌然听的倒是心里一动。

    骨科相关的手术，恢复期都比较长，这也是大医院越来越不爱做断指再植之类的手术的原因之一。不仅医生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看的眼仁子都疼，而且，较长的恢复期也降低了医院病床的利用率，加上断指再植之类的手术逼格不高，是蓝领式的工作，导致越大的医院，越不愿意做。

    相应的，小医院开展手外科，其实已是一个趋势了。包括跟腱修补术在内的手术，交给低级别的医院来做，硬件条件都是符合的。

    “如果要在诊所开展手术项目的话，护理和麻醉也要过关。”凌然看向老爹。

    “把你们医院的护士和麻醉医生找来就好了。”凌结粥都没太想。

    “好像也行。”凌然迟疑了一下，道：“如果有病人愿意在诊所做的话，我再过来看看。”

    “回头找个试试。”凌结粥同样没有太正式，他主要是看不惯儿子闲躺着，对于扩大诊所，倒是没有迫切的欲望。

    只不过，坐在院子另一端的苗医生，却是内心备受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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