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感受到审讯室里的气温上升，黎烟勾唇一笑，慵懒的劲头退却些，两手插在兜里，看到角落的监控红灯亮起，她不动声色的打开了口袋里的电暖宝。

　　顷刻，暖意上涌，清醒冲淡了还有些迷蒙的神经。

　　傅景荣知道黎烟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脚踩着地，转椅滚轮滚动，挪到黎烟的正对面，直接进入正题从西服外套内衬的口袋里抽出一支录音笔，打开，放在桌子的正中心。

　　“从现在开始，这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身份。我问你的每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捏造或者撒谎，我是可以起诉你作伪证的。”

　　对着侄子的心尖宠，傅景荣多少还是有所顾忌的。虽面上还是秉公处理的公事公办，但审问的语气还是收敛了些。

　　毕竟傅司琛亲口说了。

　　别吓到他女朋友。

　　妈的，听到公安局要被拆了还能笑的出来的女人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吓到。

　　服了。

　　黎烟却跟坦然，面色清冷，粉唇轻启：“好的。傅sir。”

　　傅景荣眉梢一挑，还挺上道。

　　“行。”傅景荣坐正了些，开始问话：“知道今天为什么让你来这里吗？”

　　黎烟淡定的回答：“失踪案。”

　　末了，自己又补上句：“不对。应该是李雅婷的命案。”

　　傅景荣眸色一顿，面不改色的看她：“你好像对这件事早有预料？”

　　黎烟：“从三天前开始三中的每一个人都对这件事早有预料。”

　　一个人意外，两个人是巧合，三个人就是固定的规律的。

　　森林公园的女尸案到现在已公布的尸体就有四具，每一具都是先莫名其妙的失踪好一段时间，然后在案发现场的附近不超过五百米的地方发现。

　　李雅婷最近的状态和前半部分是完全吻合的。

　　后半部分只看审问的人是傅景荣就能猜到大概了。

　　傅景荣是这起女尸案的主要负责人，也是总督察。

　　现在能让他分心出来问话的，只会是有关这案子的问题。

　　傅景荣挑眉，对黎烟说的话倒是不可置否。

　　“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12月15日晚上七点到八点的时候你在哪？”

　　黎烟：“酒吧。名字不记得了。在北岳大厦下一站的酒吧一条街进去第一个拐口右转角落的清吧。”

　　傅景荣：“你去哪里做什么？”

　　黎烟：“朋友聚会。”

　　傅景荣：“在这之前你知道李雅婷在那个酒吧吗？”

　　黎烟：“不知道。跟她撞见是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偶遇的。”

　　傅景荣：“那你跟李雅婷的关系好吗？平常相处怎么样？”

　　黎烟：“不好。”

　　傅景荣：“既然不好你又为什么要把她从洗手间带回到你的卡座上，并把自己的外套给她。当天的气温最低是零下三度。”

　　不是很好的关系怎么会有人在这么冷的天把自己的厚外套贡献出去。

　　黎烟：“因为冷，看她没外套所以借她。我男朋友车上也有我的外套，所以我不需要担心。”

　　傅景荣颔首，又从西装内衬的口袋里抽出张照片，递到黎烟面前，手指敲敲桌，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黎烟垂眸扫了眼。

　　照片上的是个男人，肥头大耳的，一副油腻相。

　　“认识。”

　　是那晚企图强迫占有李雅婷的薛哥。

　　傅景荣又从内衬口袋里拿出张照片，放在薛哥的照片边上。

　　同一个人，只是被打的血肉模糊。

　　“是你打成这样的吗？”

　　黎烟点头：“是。”

　　傅景荣：“为什么打他？当天酒吧的监控里显示是李雅婷和薛明先进去的。然后你才出现在洗手间门口。五分钟后你跟李雅婷从洗手间里出来，她畏畏缩缩的跟在你身后。我想问一下这其中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黎烟手指搓着电暖宝一顿，事实到了嘴边，平静的脑海却在这时候掀起大浪，卷席着李雅婷不断哀求着自己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样子。

　　抿唇。

　　“那男的对李雅婷动手动脚，我看不下去，就打了他一顿，然后带走了李雅婷。”

　　傅景荣不可觉察的眼抬高些，语气如常：“你确定吗？”

　　黎烟坦荡对上他锐利审视的目光：“当然。”

　　傅景荣招手，助理从单面镜的房间里走出，手上拿着张刚打印出来还有余温的纸，傅景荣下巴朝黎烟抬，助理把纸张放到黎烟手边就退下。

　　“这是薛明的供词。”

　　黎烟双手依旧插着兜，懒洋洋坐着，眼眸扫着看。

　　傅景荣继续道：“薛明说他跟李雅婷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你出现并打断他们亲热是要找李雅婷麻烦，他想阻拦，却被你打成那样，李雅婷害怕所以才跟你离开。”

　　黎烟嘲弄冷笑声：“情侣亲热会喊救命？”

　　傅景荣：“你们打架的那块是监控盲区。”

　　黎烟：“所以你就听信猥琐男的一面之词？”

　　傅景荣把那份证词翻面过来，“这是我们采证了李雅婷最近身边交往比较密切的朋友证词。他们都可以证明李雅婷跟薛明的相处模式无限接近情侣。”

　　黎烟错愕下，但没表露出来，扬眉冷笑着：“婚内都有强-奸的犯罪情节，无限接近情侣的行为模式就可以做出违背妇女意愿的事了？”

　　傅景荣被噎住。

　　黎烟松松肩颈，道：“傅sir应该比我更了解法律条款。更清楚性骚扰的定义。同为女性，听到救命，我力所能及的帮忙救人，这并不违背公序良俗。我还助长了社会正义的风气。”

　　她说的理直气壮，傅景荣竟然一时间被堵到语塞。

　　缓了会他才开口：“我也不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毕竟从这件事的大环境趋势下，你对李雅婷有不轨想法的可能性是要比薛明高出不少的。”

　　“当然。”黎烟挑眉，坐正了些。

　　傅景荣定了定心态，继续审问道：“还有一个细节跟我们了解到的有出入。”

　　黎烟：“什么？”

　　傅景荣：“你的外套。”

　　黎烟：“你的疑点我已经回答过了。”

　　傅景荣：“那我就问的再细一点。”

　　交叉的手往桌上放着，傅景荣俯身：“你给李雅婷的那件外套，只是一件普通的外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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