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又招了嵇绍等人前来商议。

    他们看到司马衷弄出的成果惊诧不已，看样子这批量印书真的有希望。但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工整地排版雕刻。见一时商议不出个结果，司马衷只好让他们各自回去再好好想想。

    “阿兄！阿兄！”卫恒回到家脑子里还想着排版雕刻这回事，以至于卫湘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

    卫湘见状直接跑到他面前晃了晃，“阿兄在想什么呢？我叫你你都听不到！”

    “哦，是沁心啊。为兄在想……”卫恒看了眼卫湘，迟疑了一下。

    “在想什么？”卫湘见卫恒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追问道。

    “在想，你说怎样才能在一块木板上雕刻出排版工整的文字，就像书本中那样的？”卫恒试着问道，他这个妹妹一向比他聪明。

    “直接将字写在木板上再照着模子雕刻不就行了？”卫湘觉得奇怪，这么简单的事阿兄不会想不到啊。

    “不成，那样的话如果我拿纸去拓印，印出来的字就是反的。”卫恒立即否定道。

    “你想这个是要干什么吗？”卫湘问道。

    “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算了，就当我没问过你吧！”卫恒摇了摇头。

    “哼！小气！”卫湘也懒得再问他了。

    不过她回房后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个事。她来到书桌前，无意识地看向了桌上的雁皮纸，突然灵机一动，立马拿起一张纸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她拿起毛笔在那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将其覆在桌面上比划了几下。这雁皮纸既薄且坚韧，是她平日里用来临摹用的。将其覆在桌上都能看到桌面的纹理。

    “有了！”她比划完后心下大喜。

    卫湘兴冲冲地拿着那张雁皮纸去找卫恒，颇为得意地说道：“阿兄！方才你说到的那个问题，想不想听解决的方法？”

    “怎么？你想出办法来了！？”卫恒激动地从座位上起身，跑过来拉着卫湘的两支胳膊问道。

    “那是！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何有此一问，不然我就不告诉你！”卫湘有些得意的说道。

    “这个，真不能告诉你啊，此乃机密。算为兄求你了，就告诉为兄你想的是什么法子吧！”卫恒苦着脸求道。

    卫湘虽然在兄长面前偶尔调皮，却是个明事理的，既然兄长说是机密，那她便不再多问。“那行吧，倘若你答应帮我寻来钟繇的楷书字帖，我便告诉你。”

    “这有何难，为兄答应你便是。这下你可以告诉为兄了吧！”卫恒急切地说道。

    卫湘于是拿出那张雁皮纸，将她的发现告诉了卫恒。

    “沁心，你知不知道你帮了大忙了，真是天大的忙！”卫恒激动地说道。这个发现可谓说是一项创举。

    本是用膳时间，但卫恒顾不得了，他带着那张雁皮纸，立马动身去东宫找司马衷去了。

    卫恒到的时候司马衷刚好陪皇后用完膳。他就说了句：“殿下！雕刻的事有眉目了！”

    司马衷立时喜出望外，关上书房的门，明林展守在外面。卫恒将那张雁皮纸拿出，然后找了块木板给司马衷解释了一番。

    “巨山，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司马衷兴奋得用力拍着卫恒的肩膀，“有了这个方法，批量印书便不是梦！”

    卫恒被拍得吃痛，好不容易从司马衷手下挣脱，道：“殿下明鉴，其实这不是臣的主意。”

    “哦？那是谁？竟有如此奇思妙想，这样的人才若能为我所用就太好了！”司马衷问道。

    “其实是舍妹的主意。”卫恒笑道，又接着补了一句：“殿下放心，我问得隐晦，并没有透露殿下要做之事。”

    “沁心！？”司马衷十分意外，又有些惊喜，他抚掌大笑道：“好！好！好！沁心果然冰雪聪明，心思玲珑！”

    “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谢谢沁心！”

    “沁心不是旁人，此事她知道了也无防！”

    这个问题解决了，雕版印刷的流程就大致走通了。司马衷立马上手准备尝试一番，卫恒则留下来帮忙，他的心里也十分激动，想要第一个见证雕版印刷的成功。

    司马衷先是让林展找了些雁皮纸过来，然后让卫恒用雁皮纸抄写了一页《论语》。他自己则选了一块上好的木板，将其打磨光滑平整。

    待卫恒抄写完之后，司马衷将那张薄纸有字的一面粘贴在板上，然后用刀具开始刻板。毕竟是刚开始尝试，司马衷也不是专业的雕刻师傅，因此他让卫恒尽量把字写大一点，这样他才好雕刻。如此弄了大半夜他们才勉强雕出一版来。

    雕刻好之后在版面上刷上一层墨水，然后在将纸张放在版面上，这样字就可以印在纸张上了。

    “终于成了！”司马衷拿着刚印出来的一页纸，兴奋地说道。

    “是啊！真的给殿下琢磨出来了！殿下大才！”卫恒有衷地敬佩道。

    “这里面有你跟沁心的半功劳啊！”司马衷笑道。

    虽然这刚印出来的一页字看起来实在是太过粗糙了，但这个流程总算是被他弄出来了。接下来就是不断地完善细节，细细打磨，板材、纸张、颜料等该如何选择，如何书写，如何刻板，如何印刷，这些都是需要再好好研究一番的。待这些问题都解决了，相信不久之后便可以批量印书了。

    见诸事已毕，卫恒熬了一夜也乏了，于是向司马衷告辞，准备打道回府。

    司马衷留他用了早膳，趁机同林展一起去库房，专门挑了一把宝剑还有一支金步摇交给了卫恒。卫恒文武兼修，那把宝剑赏给他再合适不过，那支金步摇则是司马衷特意挑给卫湘的。

    “阿兄！你可算回来了！作夜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让人来报说与太子有事相商，这一商量就是一个晚上啊？有什么急事非得熬夜相商？”卫湘见卫恒回来，总算松了一口气，虽说兄长在东宫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他此前从未彻夜不归，所以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卫恒虽然熬了一夜，但依旧神采飞扬，“沁心，你知道吗？你可立了大功了！这是殿下特意让我给你的，殿下还说改日有机会一定再当面给你道谢！”说罢将那支步摇交给了卫湘。

    卫湘听得一脸懵，“兄长，你说什么胡话呢？这关我什么事？”

    卫湘爽朗地笑着，将前因后果细细给她说了一遍。

    “这可真是一项创举，太子殿下当真是做了件泽被后世的大好事！”卫湘听后赞叹道，心底里对司马衷也有些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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