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好了。”

  高禹川双手紧握成拳，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穿越了层层迷雾，直达内心的最深处。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迸发出来的，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高禹川的眸光扫向站在一旁的方助理，这个眼神让方助理有一瞬的失神。

  方助理心里很清楚，高禹川向来是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人，无论是在商业谈判还是在危机处理中，他总能迅速作出决策，毫不拖泥带水。

  理性，几乎贯穿了高禹川的一切。

  可这一次，RAY教授提出的想法，他却足足想了这么久。

  这个决定指向了沈瑶初生存的时长和质量，对高禹川来说，无比艰难。

  方助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知道，高禹川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沈瑶初争取更多的机会和希望。

  他向来知道高禹川很爱沈瑶初，可这样的深沉而坚定，仍然让方助理为之动容。

  “好的，那我去请RAY教授。”方助理解释道：“RAY教授说了，只要您做好决定，就立刻叫他起来，共同商议治疗方案。”

  “嗯。”

  “……”

  *****

  ————

  在疗养院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而紧张。

  RAY教授的身影显得格外疲惫，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似乎刚从床上起身，根本来不及顾虑自己的仪容。

  连着赶了十几个小时的路，又连续工作、不断经历头脑风暴的辛苦，让RAY教授双眼通红，面色疲惫。

  他坐在会议桌的一端，眉头紧锁，双手交叉在胸前，似乎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情绪波动。

  高禹川坐在教授的对面，同样显露出疲惫的神态。

  可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高禹川，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声音虽然低沉却充满了力量：“RAY教授，我想好了。”

  RAY教授抬手蹭了蹭下巴，不确定地看向高禹川：“高先生，您真的想好了？确定吗？这是决定您夫人性命的决定，我不希望你思考得不透彻，未来后悔。”

  “嗯，我好想了。”高禹川点点头，沉声应道：“我想好了，我应该要让她醒过来。她有权利和我、和孩子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

  高禹川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力量：“就算后悔，我也会扛。因为我知道，瑶初她一定是这样想的。”

  沈瑶初那样倔强清冷的女孩，一定不会愿意在自己不多的时日里，就那样躺在床上，让自己的生命毫无意义地消逝。

  整个会议室里陷入更加沉重的沉默，大家都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高禹川。

  RAY教授微微挑眉：“可我应该有告诉过你，不唤醒她，她的身体保持沉睡状态，或许会让她生存得更久一些。一旦唤醒，身体机能会迅速……”

  RAY教授的话还没说完，高禹川就出声打断：“我知道，我也仍然做这样的决定。”

  高禹川害怕，RAY教授再这样说下去，他会反悔。

  可他知道，他一旦反悔，沈瑶初一定会怪他的。

  RAY教授不再多说，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们不能剥夺她最后的愿望。”高禹川继续说道，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坚定：“但我想给她她想要的，让她能够清醒地感受到家人的陪伴和爱。我想让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够不留遗憾地离开。”

  RAY教授缓缓呼出一口气，眼中带着遗憾和抱歉，他明白，高禹川的决定并不容易，他也理解高禹川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的心情。

  他有多爱他的太太，这个决定，他就做得有多艰难

  RAY教授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我们会尽一切努力，让她醒过来。”

  “嗯，我尽力，让她在最后的生命，每一刻都是幸福的。”高禹川的声音干涩极了，像是被磋磨过，随时都能渗出血来。

  “我们会用一切医疗手段协助你。”

  “……谢谢。”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他们都知道，这个决定将会带来无尽的痛苦和悲伤，但他们也明白，这是为了让那个即将离世的沈瑶初，能够拥有最后的幸福和温暖。

  可高禹川的眸中却多了一丝轻松，他抬眸看向窗外。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高禹川知道，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艰难，他都会携着沈瑶初的手走过。

  *****

  ————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溜进了安静的卧室。

  然而，这宁静的氛围很快被一阵急促的哭声打破。

  BoBo和CiCi眼中带着未干的泪痕，再次从梦中惊醒，他们的哭声尖锐而刺耳，用“撕心裂肺”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一直陪睡的李阿姨也被吵醒，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担忧，立刻温柔地抚摸着孩子们的头发，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他们：“宝贝们，不怕不怕，阿姨在这里陪你们！”

  两个孩子昨晚就哭闹到了很晚都不肯睡觉，半夜更是做噩梦哭醒好几次，每一次都睡得艰难。

  这次，BoBo和CiCi似乎特别固执，无论李阿姨怎么哄，他们都无法安静下来。

  他们的小手紧紧抓着李阿姨的衣角，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妈妈，妈妈……妈妈……”

  两个孩子似乎已经说不出别的话，只会哭着喊妈妈了。

  李阿姨心疼至极，却也无计可施。

  沈瑶初如今的状况，她不知道，甚至不敢问。

  李阿姨她紧紧抱住两个孩子，让他们的小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口，试图给他们带来一丝安全感。

  “宝贝们，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她一直在想你们。你们要坚强，要勇敢，不要让妈妈担心，好吗？”

  “阿姨！”CiCi突然哭着问道：“我妈妈是不是死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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