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了水鬼巢以及这里的水鬼之后，安东踏上了返回矿区的道路。

    在穿过暗河的时候，他又遇到了一只落单水鬼的袭击。没有用任何法印，安东利落地用手中的银剑打发了它。

    安东带上自己的东西，一路走回一号坑道和二号坑道分路的岔口。他正准备继续向矿洞口走，却在地上的土壤里，看到了新鲜的脚印！

    从脚印落地的深浅看，大部分是矮人的脚印。而且不止是一个矮人。

    从脚印的方向看，他们是向着一号坑道的方向走的。那里就是水鬼大群在的地方。

    这是怎么一回事？安东思考着，多半是上面的矮人矿工们下来了。他们前方可是有大群水鬼的，对于普通人非常危险。

    安东顾不上细想，大步向着一号坑道的方向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下矿井，但多半是与自己有关。自己不能让他们出事。

    起码，自己要帮他们一把。

    绕过一个弯道口，安东发现在前面的缓坡上，蹲着密密麻麻的十几个矮人。他们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

    安东抬头一望，卓尔坦和两个矮人正在队伍最前方，弯着腰小心地干着什么。

    安东记忆中，这里离水鬼群的位置很近了。他也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地凑了过去。

    一个矮人发现了他，眼睛一亮，顾不上问好，欣喜着拍打着前面的矮人。就这样，一个矮人传一个，很快矮人们都注意到了猎魔人。

    卓尔坦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了猎魔人。他露出一个惊喜无比、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回头对另外的矮人示意了一下，凑近了安东。

    “怎么回事？你在干嘛？”安东问。

    “来帮你啊。”卓尔坦耸耸肩，说：“我们都是。我现在在准备炸药。”

    “炸药？”安东惊讶地看了一眼坡道上的东西，又看了一眼不高的洞顶。

    他回过头对卓尔坦说：“你疯了？在这么狭小的地方用炸药？我可刚刚才在二号坑道那边，亲眼见识过你们炸药的效力！”

    卓尔坦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也是想帮忙处理掉水鬼。那么多，我们的斧子……唉，这也不丢人，我们的斧子处理不完它们。在山上，这么大群的怪物霍格老头都要出动各家的高级卫兵！”

    这时，一边拿着斧头的卡莱布也凑了过来，小声说：“猎魔人，不要怪卓尔坦。我们下来找不到你，我们还以为……以为你被水鬼伤到了……”

    所以，是为了我复仇？安东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好说：“哪怕为了我，也不应该冒险你们这么多人的生命。在这里用大剂量炸药……”

    卓尔坦摇头：“不，猎魔人，你是俺们矮人……起码，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能让我们的朋友被欺负，哪怕怪物也不行。至于塌陷什么的，对我们矮人，这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好怕。”

    卓尔坦说的信誓旦旦，但安东确定矮人也是血肉生物，不可能扛住塌陷中的土层和岩石。

    不过，卓尔坦、卡莱布，还有其他矮人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

    安东叹了口气问：“起码告诉我，上面发生了什么？怎么你们都下来矿井了？”

    卓尔坦和卡莱布对视一眼，卓尔坦开始了对于这段事情的讲述：

    一个小时前，卓尔坦短暂地从矿洞口的人群中消失了。当他再度出现的时候，他和卡莱布一人扛着不少趁手武器走了过来。

    卓尔坦拉来一辆矿车，轻快地跳在了上面，用力拍了拍手，用自己的大嗓门吼道：

    “矮人亲族们，侏儒好兄弟们，你们都认识我，齐瓦氏族的卓尔坦！大家往日里都是好伙伴，好兄弟！今天，我有话要说……”

    围观的矮人矿工们靠拢了过来。卓尔坦是整个矿上最会玩桶子牌的、最会喝酒的……好吧，这也许对于人类标准而言，与好矿工的身份无关。但对于玛哈坎居民尤其是矮人而言，这就是英雄和人杰的象征。

    所以，人们愿意听他说话。

    卓尔坦继续喊：“这星期，咱们矿遭霉运了！怪物来了，我们还死了人。这时候，有个好心的猎魔人来了，他要帮咱们除害……”

    “嗨，”人群中一个声音喊：“Vattgh‘ern，猎魔人嘛，他们还不是为了钱！”

    “阿尔托，你这个傻瓜！”卓尔坦毫不客气地找到了说话的人，大声反驳道：“俺把俺的积蓄都给你，你跳下矿井试试看！在座哪一个敢像猎魔人一样，一个人拿着剑和一根火把，就跳进下面那个积水淹了一半的地方，独身对抗一群怪物！这样的猎魔人，难道不是好汉？”

    一些矿工点头，一些矿工则陷入了思索。

    卓尔坦继续：“他不止是好汉，是英雄，还是咱们矮人和侏儒的朋友！我们来到亚甸人的地界上，有人正眼看咱们不？古勒塔的人类军队就在几里格远的地方，老头子掏钱人家都不来。现在有人来帮我们，我们能让他赴死吗？”

    提到了亚甸人，大部分矿工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这不能”、“猎魔人是好人”、“他是咱们这边的”这样的话都此起彼伏。

    卓尔坦继续：“所以，要是咱们让猎魔人死了，不光是人类或其他种族，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我会说，我，卓尔坦是齐瓦氏族的耻辱！是矮人种族……还有侏儒种族的耻辱！”

    观众们，尤其是矮人们，很吃卓尔坦的这一套话，群情响应着从卡莱布手里领兵器，另一些则是从腰带里取出了自己本就随身携带的武器。

    矿工们围在卓尔坦身边，举着武器聒噪着，仿佛都恨不得立即跳下矿井，跟猎魔人一道，与邪恶的怪物展开一场传奇般的战斗。

    “怎么回事？！”一个干瘪的嗓音传来。

    正是老舒腾巴赫，他尽力大声喊：“我喝个水的工夫，怎么就乱成了这个样子！卓尔坦·齐瓦，你赶紧给我滚下来！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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