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还是太年轻了。”唐博川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国家很多地方还很穷，东西地域的经济差距非常大，资源非常有限，这就造就了不能平均化，会存在有先有后。”

　　“就比如说你是市的领导，现在上面批了一个项目，下面有几个县都想要这个项目你该怎么选择。”唐博川问道。

　　“那就看条件呗，哪个县条件最合适就给那个县呗。”程志墨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要是几个县的条件都差不多呢。”唐博川又给了一个附加条件。

　　“那就成立一个考察组，对每个县进行考察，最后综合给出一个结果。”程志墨给出了一个答案。

　　“那你能确保考察组的成员不受影响，绝对公平？他们得出来的结果会不会受到下面县里人的影响？”唐博川继续问道。

　　“这~那就需要我们纪委进行监督了呀。”程志墨说道。

　　“如果你发现，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往来呢，只是这些成员或多或少都和县里的人认识，在评定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带有了感情色彩，这算不算违规呢？”唐博川说道。

　　“这，主观上算违规，但是客观上不算。”程志墨想了一下，好像只能这么回答。

　　“这些县里主官们为了能获得项目，为了发展能不去结交朋友吗？能不维护自己的关系网吗？有时候地方的工作更多地是协调各方的利益平衡，需要进行必要的妥协。这个时候就需要官员敢于打破常规，或者说越过很多规则去办事，这些方式在咱们纪委看来其实都是违规的。”

　　“好吧，当地方官也挺难的，听着就累，还是干纪委好，黑白分明。”程志墨感慨了一句，然后又问道：“但是这个和李安不参与审问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下面说的李安这一点就看得很透，那就是地方官员们最忌讳的一点，那就是举报，你可以通过资源、人脉、能力去战胜对手，但是就是不能用举报这个手段，即使你举报了别人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唐博川说道。

　　“举报其他人的违纪违法行为不是每一个人应该做的吗？再者说李安又没有举报胡茂叶。”程志墨不解道。

　　“应该做又不是必须做，李安虽然不是举报，如果他参与了审问，这一点就已经让人很忌惮了。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说自卫反击，如果因为别人要杀你你自卫反击杀死了别人，虽然你是合理合法的，但是在别人眼里你毕竟是杀人了，对你总会是带着偏见。”

　　“你说，哪一个官员会喜欢和一个靠着把领导送进监狱的人做朋友。那个地方官没有一些小问题的，要是你身边有一个踩着别人上位的朋友，你会不会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唐博川解释了一路，也终于到了胡茂叶所在房门前。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开始工作吧。”

　　推门进入房间，胡茂叶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旁边负责监督的工作人员还是一丝不苟地坐在那里。

　　“小王，你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由我们来接手吧。”唐博川说道。

　　“好的，唐组长，有事您叫我。”小王站了起来，恭敬地微微弓了弓身子，然后离开了房间。

　　胡茂叶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疑惑地说道：“你们是谁？”

　　“胡县长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这次调查组的成员，我叫唐博川，他叫程志墨。现在由我负责对您进行询问。”唐博川很有礼貌地介绍起来。

　　“调查组？询问？什么意思？”胡茂叶现在彻底地清醒了过来，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很明显，您已经被隔离审查了。”唐博川说得非常简短。

　　“你说隔离审查就隔离审查，我是县长，我是县党委副书记，我要见赵书记。”虽然胡茂叶内心很慌，但是还是强装镇定。

　　“胡县长，这是市纪委对你下达的《隔离审查通知书》你看一下吧。”唐博川拿出文件让程志墨拿给了胡茂叶。

　　胡茂叶看见《隔离审查通知书》最下角那红艳艳的市纪委的公章，脸色一变，瞬间就泄了气。

　　如果说中午的时候杜国彬找自己谈话，以为是赵永占为了拿捏自己的一种手段的话，现在就很不对味了，这是对他启动了正式的调查程序。

　　“胡县长，你要明白一件事，我们要不是掌握了一些确凿的证据，能把你请到这里来吗？你要明白，要是没有真凭实据，市委领导能同意对你进行隔离审查？”唐博川语气平缓地说道。

　　“同志，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是清白的。肯定是有人陷害我。”胡茂叶此时说话的底气已经有些不足了。

　　“胡县长，我必须提醒你。”程志墨开口了。

　　“你要对现在的形势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主动向组织如实地交代自己的问题，和你被迫，挤药膏一样供述自己的问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最后对你处理的结果也完全不同。你是县委副书记，对你相关政策你应该很清楚吧，”

　　胡茂叶看了一眼程志墨，脸上依旧表现得非常地无辜，“这位小同志，我都不知道你们让我交代什么问题，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胡县长，那我来问你。”

　　唐博川接过了话继续说道：“你名下有多少存款？”

　　“存款？”胡茂叶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中午已经向杜书记说过了，我真的不清楚。”

　　“是吗？”唐博川冷笑一声说道：“那胡县长解释一下，从您的私人别墅里为何会有三百万现金。”

　　“现金，什么三百万现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茂叶慌了，矢口否认起来。

　　唐博川看到胡茂叶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他的腿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胡县长，还需要我再给你提个醒吗？”唐博川提高了声音，冷冷地说出两个字：“夏琪。”

　　胡茂叶一听，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起来，此时他已经明白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过去了两个多小时，程志墨的询问记录本上已经密密麻麻写了六七页纸。

　　唐博川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已经疲惫不堪的胡茂叶的身边，然后走了回来。

　　这个时候房门打开了，市委书记赵永占走了进来。

　　“赵书记。”几人同时起身。

　　“都交代了吗？”赵永占看向唐博川问道。

　　“基本上都已经交代清楚了。”唐博川说完，把询问记录本递了过去。

　　赵永占拿起来翻看了一下，走到了胡茂叶的身边。

　　“赵书记。”胡茂叶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赵永占看着此时已经萎靡不振，没有一点精神的胡茂叶，语气沉痛地说道：“茂叶啊，你叫我怎么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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