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发展总行楼下的咖啡厅，汪少爷跟老郑两个人相对而坐，双方都没有说话，而是拿着银汤匙搅和着杯子里的咖啡。

  这个咖啡厅前两年还没有，但是现在人富起来了，真应了那句话，改革春风吹满地，顺带的这个风里面还夹杂着其他的一些味道。

  曾经在魔都流行的一些风气，慢慢的又抬起头来，这种来自西方的情调不能说不好，谁都向往美好的事物，但难免有歪嘴和尚把经给念歪了。

  “汪少，你把我特地喊下来，就为了看你这搅和咖啡的吗？”

  老郑自己也搅了好一会儿，但是汪少一直不说话，让他有点郁闷了，要知道他可是很忙的，作为信贷部门的负责人，忙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三分钟。

  “这不是想着怎么措辞的吗？”汪少勉强的笑了笑：“想着怎么委婉的问，你才显得不那么尴尬。”

  “咱们俩是老朋友了，有什么事你尽管问。”

  “跟你打听个人。”

  老郑惊愕了一下：“不是，您汪少还需要跟我打听人吗？您父亲多大的人面儿？如果他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我父亲知道，但是他不告诉我，让我跟你打听。”汪少喝了一口咖啡：“也不知道老爷子什么时候有这毛病，喜欢打哑谜了。”

  “您家老爷子还真是抬举我了。”老郑笑着说：“那你问吧，我到底要听听你要打听谁。”

  “江华。”

  老郑脸上顿时浮现出古怪的神色，然后敲敲桌面：“我先不告诉你这人是谁，你先告诉我你跟他之间有什么瓜葛。”

  “这么神秘，要是我得罪了他，你是不是干脆就跟我断绝来往？”

  老郑竟然点点头：“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看来这人真的很厉害啊。”汪少无奈的笑了笑：“要说得罪嘛，有那么一点儿，但也没得罪死，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

  “那你先说说，我要有自己的判断。”

  “前一段时间，我看见一栋老洋房，太合我心意了，所以我就想把它买下来。”汪少停顿了一下：“但是查了一下，房主叫江秋韵，人不在魔都，我联系不到，但是打听到房主把房子托付给一个朋友照看，所以我就直接找上门儿去了，谁知道照看房子这位直接一口回绝了。”

  “然后了？”

  “然后我就找了人，想给他施加压力，但是这位已经退休了。没什么效果。”

  “然后了？”

  “再然后，我就索性弄了两个人，每天等着他们家外边，只要这位出来散步。我就让我的人跟着他。”

  “再然后了？”

  汪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老郑：“今天这个江华通知他的朋友，让我去京城跟他谈，我听了这人语气，感觉可能有点背景，就想跟我爸打听一下，结果我爸说让我来找你。”

  老郑点点头：“确实是得罪了，还好没得罪死，要不然，我真的有跟你断绝朋友关系的念头。”

  “这人就这么牛，你也要忌惮三分？”

  老郑嘿嘿一笑：“你父亲都不肯说，分明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说我忌惮他三分，那是抬举我，我忌惮他十分。”

  “那你现在就告诉我，这个人究竟是谁？”汪少打破砂锅问到底：“让我爸都不愿意提及他，连你要忌惮他十分。”

  “他跟你爸应该是有点交情。”老郑笑着指了指头顶：“知道我们的银行怎么来的吗？”

  “这我还能不知道，当年国家为了发展浦东，在缺钱的情况下，开设了这家银行，主要就是为了浦东的发展筹集资金的。”

  老郑点点头：“做生意要本钱的，做银行也要本钱。既然当年缺钱，那么这个银行的起始资金是哪来的，你知道吗？”

  汪少摇摇头，老郑笑着说道：“当年这个银行之所以成立，就是这个江华提议，银行起始资金是二十亿人民币，一亿美金、一亿港币，所有的钱都是这位江华掏的，那年是九零年。”

  汪少吃惊的说：“他一下子借给了银行这么多钱。九零年，放到现在那是多少钱啊？”

  老郑摇摇头：“错了，他不是借给银行，而是投资，这家银行有他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这是公家硬给他的，要不然他不愿意要这个股份，如果你真的得罪死他了，那么以后你的贷款我不会再批了，你已经贷的款，我也会催促你尽快归还的。”

  “这么厉害？”汪大少不敢置信的说道：“幸好，幸好。”

  老郑指指咖啡厅对面：“看见对面的风顺综合体了吗？”

  汪少爷点点头：“我当然知道这是风顺综合体，那不是霍家的生意吗？”

  老郑摇摇头：“错，准确的说，丰顺集团是霍、容、郭、李、贺五家的生意，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丰顺集团其实有六个股东，第六个股东就是江华，整个丰顺院线就是他的买卖。”

  汪少爷咽了咽口水，因为他也做房地产买卖，他自然知道丰顺集团的实力。

  “这个江华不是住京城吗？怎么跟香江扯上关系？”

  “就我所知道，只是这位江华江先生故事的皮毛，就已经比你半辈子的人生经历都要丰富了，他曾经是中信集团半导体公司的总经理，更是中信集团半导体公司的创始人，所以他能跟这五家扯上关系，不是什么难事。”

  “确实够牛啊。”

  “人家还是民生银行的董事，也是大股东，好像还是最大的那个。”

  汪少爷把手中的勺子一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以前觉得自己挺能个儿的，跟这个江华一比呀，我就是一废物。”

  “不至于。他肯定是比你强，但也不至于你是废物。”

  “他背景应该也挺深厚的吧。”

  老郑点点头：“那肯定的啦，不过人家可没靠他的背景，或者说不是全靠他的背景，说一点不借助，有点儿不现实。”

  “那你跟他熟吗？”

  老郑摇摇头：“不熟，就见过一两面儿，不过我们家跟他攀个关系说的话，可以说是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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