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什么好处？”

    “保人必定得是一个得高望众之人才能胜任呀，以活佛的佛法，早就是得道高僧了，如何会不能胜任呢？况且，即使齐君答应了册封你，你也得有那支金瓶宝物呀！那金瓶可就在我朝宫库里藏着呢！”

    “本座还是不知道殿下的意思，难不成汉帝会册封我吗？”

    “为什么不呢？”

    陈知节听得刘永铭想要收拢游说于鸠摩罗，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陈知节本来就有些信不过杨真，若是鸠摩罗再被刘永铭游说走，那齐公子想要平安回到齐国便有些难了。

    虽然刘永铭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过一些让齐公子安全回去的话，但像陈知节这么多心多疑之人，自然是不太相信的。

    陈知节为了不让刘永铭说服鸠摩罗，他马上开口说道：“活佛，汉帝是不会册封你的！汉国的征西将军严振羽想必您不陌生吧？”

    “见过两次面。”

    “他可是听宣不听调的！他表面上臣服于汉国朝廷，实际上与那汉帝也是暗中争斗得很！但不管如何，他也都是汉国的支柱呀！如果汉帝册封了你，汉国与番人之间是不是要和解？那番人与征西将军府之间，是不是就不用再打了？如果番人与征西将军府不打了，汉军东出之时，谁又来牵制征西大营？谁又来牵制番人呢？”

    鸠摩罗一听，马上就明白了陈知节所说的道理。

    陈知节又补充道：“所以，汉帝绝无可能会册封你的！”

    刘永铭笑道：“陈上卿果然是集谋广智之人呀！没错，征西大营那里的确是需要牵制，父皇也一定不会册封鸠摩罗活佛你的。但你不是与齐公子谈好了条件了么，即使是给我父皇难堪，齐君也一定然很愿意册封你的，但是……”

    “但是什么？”

    “对于齐国来说，这又叫远交近攻，是个条好庙算呀！但问题是齐国他没有金瓶呀，甚至都不知道金瓶长什么样子！”

    鸠摩罗有些转不过弯来，他问道：“殿下的话让我越来越糊涂了！”

    此时在一边听了个大概的丰不收说道：“六爷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贼偷。他没少从宫里的宫库把皇帝的好东西给偷出来。即使盗不出来，他还造不出一个一样的么？反正又不是汉国册封的！”

    鸠摩罗一听，便来了兴趣了！

    他正要去拿笔在契约上签字，刘永铭却是将手一伸，挡在了鸠摩罗的笔前。

    他对鸠摩罗笑道：“活佛！齐国势大，我汉国未必是他的对手，这笔银子我是真担心收不来呀！若是从齐公子那里收不到银子，可就得算在你这个保人的身上了呀！”

    鸠摩罗笑道：“本座看清契约了。五万两的本息银，三分三的利滚利！”

    “一年以后可就是七万多两了！两年后可就超过十万两了！”

    鸠摩罗笑道：“没关系，这个保人本座做定了！一来本座相信齐公子不会赖账，二来嘛……呵呵，不就是十万两银子么？即使是本座自己给，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刘永铭笑道：“活佛真是大气呀！十万两银子说掏也就掏了？”

    鸠摩罗笑道：“本座乃是达派，世管着我大番僧众与其下百姓。我番内虽然不如中原繁华，十万两纹银还是有的！要不然当年大唐之时，我番地又如何与唐军相争呢？”

    刘永铭轻笑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

    那鸠摩罗高高兴兴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名字。

    但他签的却不是汉字，而是番文。

    他拿出来的也不是玉印，而是一枚翡翠所制成印章。

    那枚印章像是现代的子弹一样，上尖下圆。而且上面的做工与雕花极具番地地方特色，偏中部的地方还有一个用来系细绳的凹槽。

    番人的印与中原王朝是不同的。

    随着使用者的等级不同，印所用的材质也是不同的。

    最低等级的人用的是铁印，而后依次是铜、银、金包银、金，最后才是翡翠。

    对于番人来说，用翡翠制成的印也只有那些大活佛与赞普才能使用的！

    鸠摩罗也在上面用了印，这两张契约这才算是正式的定立了。

    鸠摩罗直起身子收了印，高兴地说道：“本座随时欢迎秦王殿下来我番地取银，如果您嫌麻烦，本座还可派人将现银送到殿下的王府里。就是那金瓶……”

    刘永铭笑道：“我说了，这张契约只是一个玩笑。你即是那么喜欢那个金瓶……等以后有空，我帮造一个新的即是了，反正……你别与我父皇说即可！”

    “不会不会！”鸠摩罗正笑着想再说点什么，一下子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向着众人看了几眼。

    此时刘永铭正高高兴兴地拿着这两张契约站起身来，将契约小心地收进怀中。

    鸠摩罗这才松了口气云。

    刘永铭一边收契约，一边说道：“早这样不就行了吗？何必要死那么多人呢！”

    他收完契约，将手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而后吹吹了一声马哨。

    只听得众人的视野之外传来了一阵骚动。

    齐公子连忙紧张地四处张望起来。

    刘永铭笑道：“放心放心！没别的什么事情，就是让本王的人退下而已。”

    杨真此时的脸上也没有了笑容，他看了看左右问道：“若是齐公子不签这张契约，怕还真就走不出这里去？如此说来你是真做了准备，也派了伏兵？”

    刘永铭笑着说：“自是有伏兵，要不然我会亲自来冒险？”

    “刚刚如何不见他们出来？”

    “他们没得到命令，自然是不会出来的。再者而言，出来做甚？是阻止丁虚杀你们的人，还是阻止本王杀齐公子？”

    刘永铭的话将杨真怼了个结结实实。

    可杨真知道，刘永铭不是为了怼而怼，而是要给齐公子一种杨真与自己不是一伙的感觉。

    只有这样，齐公子才会与杨真去到契丹。

    杨真回契丹，也是刘永铭的意愿之一。

    契丹乱了，对于汉军东出是十分有利的。

    杨真极好奇地问道：“这样就放我们走了？那你如何与汉帝交待？”

    “交待？交待什么？他也得知道这事呀！”

    “丁虚可是全看见了！”

    “他是看见了一些，但没有全看见。他看见的只是我中了伏，然后他才上前来帮忙，哪里会知道我也在此设了伏？他连一眼我的手下都没见着。而且他犯了病，疯了，谁又能相信他的话是呢？”

    杨真笑着说：“你可真是好算计呀！”

    “好什么呀，银票还没给呢！还有那张璇儿的卖身契！”

    刘永铭说完，向着那齐公子伸手搓了搓手指。

    齐公子只得从怀里拿出了一叠银票出来，合上那份契约交到了杨真的手里。

    显然，那就是刘公子的全部身家了。

    杨真也不清点，收了银票以后从自己的右边袖子里也拿出了一叠银票，数了二十张连同那张契约也一并向刘永铭递送了过去。

    刘永铭接过银票却是没有马上收起来，他从里头拿出了两张出来却向着陈知节递去。

    陈知节愣了一下，问道：“六爷这是何意？”

    刘永铭笑道：“陈上卿是齐国大夫，自是不缺银子，但你被我汉国密探追杀，皆是我之过，这两千两银子是给你的精神损失费。哦，就是给你的补偿。”

    “六爷客气了，您的银子我可不能拿！”

    “那日你从旧庄匆匆而逃，一路落难，到现在都未曾与手下见面呀。您是大夫，是贵胄，自己身上是不可能带银子的。当然，你们回到了齐境自然也是不用愁银子，但长安城离着汜水关还有些距离，若是身上没有带银子，可不好走动呀。这些银子你便拿着吧，我这地主之宜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正如之前狄怀庸对刘永铭评价的那样，刘永铭是的嘴是极具杀伤力的。

    齐公子怀揣银票就显得自私自利，看起来比陈知节更加贪婪。

    与其说刘永铭在给陈知节银子，不如说是在打齐公子的脸。

    这叫陈知节在齐公子面前还能看到什么好脸色。

    陈知节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陈知节苦笑了两声说道：“六爷。你可真是个有意的人，把我们的银子弄了个精光，现在又给我们银子。弄得我好似还得谢谢你！”

    陈知节一句话就化解了危机。

    特别是“我们”这两个字，更像是在说，这银子是给齐公子的路费而不是给自己的。

    刘永铭见计不成，自然是得讨点嘴上的便宜了。

    他大言不惭地说道：“大恩不言谢，几位走吧。”

    齐公子疑问道：“你真就这么放我们走了？”

    刘永铭哈哈笑道：“怎么着？真得让我从你身上留下什么东西你才肯走么？万一真留下了什么东西，你还能走得了？其实刚刚我是真有一个疑问，我很想知道你为何进了汉国却还会带着齐福票号的银票？但我想你一定不会告诉我的！”

    齐公子犹豫了一下。

    刘永铭却又玩笑一般地问道：“该不会是田济楷让你带给经纬票号的杜春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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