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

　　高句丽防线再度告破，韩王调往北方的近六十万精锐军卒，有半数被屠，只留下二十余万退守国内城，韩王心急火燎，一边让左相出使大元求援，一边催促右相李在严，让他赶紧同大夏谈判，并表示任何条件都可以接受。

　　京城，李在严不得已，再一次求见夏帝李烨。

　　二者见面，李烨轻松闲适，李在严却如坐针毡，表情怯懦。

　　“李大人考虑的如何？”

　　李烨笑问道。

　　“是否答应朕的条件？”

　　李在严吞了口口水。

　　“天子，王上已经来信，言明我朝任何条件都可以接受，只要天子出兵，令隋朝停止进攻，则我朝愿年年朝贡，以大夏为主，除非亡国，永不背叛！”

　　“永不背叛？”

　　李烨眼睛一眯，转而笑道。

　　“希望李大人说话算数，否则，大隋能进军国内，我大夏未尝不能挥师平壤。”

　　李在严吓了一跳，再次保证。

　　“天子放心，此事乃韩王亲自承诺，绝不可能有假！”

　　“如此，李大人先下去吧，朕会着手处理此事。”

　　李烨挥挥手，李在严识趣离开。

　　“陛下，咱们真要为了高句丽同大隋交恶吗？万一大隋退兵后，高句丽蛮夷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小春子站在李烨身旁，小声问道。

　　李烨诧异看了他一眼，笑道。

　　“韩王不敢。”

　　“韩王不敢？”

　　小春子心中回忆，却怎么也想不到韩王为何不敢，无奈之下，只得再度看向李烨，希望他解惑。

　　“朕只想要高句丽，至于韩王是谁，并不重要，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小春子恍然大悟，开口赞道。

　　“陛下英明，料定韩王也不敢不认账。”

　　“嗯。”

　　李烨点点头，命令道：“让朱棣调三十万军进高句丽吧，朕想看看，杨广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

　　“是！”

　　五日后，军情急报抵达北地。

　　然北地常驻边军只二十万，朱棣明白了李烨的意思，上奏求李烨再给些兵将，李烨允准，着京营十万新军稍作整顿过后，启程跋涉，赶往燕王封地。

　　如此一来一回，又是半个月过去。

　　高句丽大雪，隋军攻势却没有减缓，七十余万隋军被杨广分兵，一路扫荡，将高句丽北方化作焦土，在国内城外会师，猛攻国内城，双方皆有死伤。

　　李在严待在京城，左右盼着大夏出兵，结果国内城都快被打下来了，大夏还是没有动静。

　　他几次想要求见李烨，却都被太监拦下，传达李烨口谕，让他别急。

　　“岳将军认为如何？”

　　皇城上，李烨身边站着岳飞，二人低头下望，看着李在严颓丧离去。

　　“陛下，咱们一定要帮助高句丽？”

　　岳飞在李烨麾下出名，毕竟是当初守皇城的老将之一，同李烨并肩作战过，但在其它国家，他的名望并不高，许多别国的朝廷大员，说不得都没听过岳飞这个名字。

　　“岳将军是觉得，高句丽是外人，大隋才是咱们自己人？”

　　岳飞思忖几秒，点头应是。

　　“岳将军……”

　　李烨摇头看着岳飞，不知该说什么。

　　岳飞很厉害，若不是南宋皇帝赵构自尊心过剩，喜欢当谜语人，又逢秦桧这个老奸臣，他会成为南宋的柱国，带领南宋走向新时代。

　　岳飞也很犟。

　　他不知道赵构不想迎回二帝吗？

　　想来不然。

　　岳飞的指挥水准高超，练兵能力一流，能够将背嵬军练成那副模样，不可能没有顶尖情商加持，所以他不是没有情商，只是很倔。

　　李烨很喜欢岳飞，喜欢他身上浓烈的家国情怀，喜欢他一心报国的豪情壮志。

　　雪花落在二人头顶，李烨伸出双手，按在城墙上。

　　“岳将军且看。”

　　李烨指着墩上的掌印。

　　岳飞不解，疑惑转头。

　　李烨笑着解释。

　　“岳将军以为，这两个掌印若是有意识，会何去何从？”

　　“回禀陛下，它们或许不想被雨雪填满。”

　　“对，它们不想被雨雪填满，想要继续存在。”

　　“如此一来，就只能想办法消融雨雪，亦或者，将雨雪导向别处。”

　　李烨单手一扫，将两个手掌中间的积雪扫进其中一个掌印。

　　“这，便是大隋。”

　　他方才动的是右手，却将积雪扫向左边。

　　岳飞仍是皱眉沉思，他有些不确定道。

　　“陛下是想说，若是我朝和大隋中间再无阻碍，杨广为了野心，会将我朝视为下一个目标？”

　　“对，却不完全对。”

　　李烨双手合拢，轻轻哈气。

　　“朕的两个手掌，本是同源，可他们印出的掌印为了自己的生存，会将从天上落下的雨雪填向隔壁，此为沟壑难平。”

　　李烨指着天上飘落霜雪。

　　“这些，是隋朝内部的矛盾，矛盾不会减少，杨广没有处理矛盾的方法，就只能将垃圾扔向隔壁。”

　　“他或许也想停，但他不敢停，否则霜雪也会淹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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